“对,找你。”贺可甜咬牙切齿地道。
“找我?找我作甚?”施伐柯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呵。”贺可甜冷笑,“我前日去你家找你了,你不在家,昨日又去找你了,你还不在家,我再不找你,你怕不是要把我给忘了。”
……这模样,仿佛一个怨妇。
施伐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可甜真的越来越奇怪了啊,还喜怒无常的……
正这时,不远处正挑选首饰的朱颜颜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看了贺可甜一眼,好奇道:“阿柯,她是谁啊?”
一声阿柯,叫得可谓是十分亲昵了。
贺可甜看着站在施伐柯身旁那个也戴着帷帽的纤瘦女子,只觉得十分刺眼,她就是朱颜颜吧,从不戴帷帽的施伐柯戴帷帽也是因为她吧,当下上前一把挤走了她,挽住了施伐柯的胳膊,抬起下巴,一脸骄矜地道:“我是阿柯的好友贺可甜。”
贺可甜说“好友”两个字时刻意加了重音。
朱颜颜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下有些懵,被撞得一个趔趄,收不住脚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慎碰到了一旁正试戴首饰的妇人,妇人手上一个水头十足的玉镯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碎成了几截。
四周静了一静。
“掌柜的,这与我无干吧。”那妇人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道。
掌柜赶紧上前陪笑,“自是与您无关的,抱歉惊扰了您,还请您移步里面雅座,喝口茶水压压惊。”
那妇人点点头,绕开地上碎裂的镯子,去了二楼雅室。
“掌柜这……”一旁的伙计看着地上那摔成几截的玉镯,脸上十分心疼。
“那是徐夫人。”掌柜淡淡提点了一句。
此地县令姓徐。
休说这镯子摔碎这徐夫人确实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即便真是她失手摔了,他大概也是要为她找出一二条理由来的。
但……这玉镯价格不便宜,总要有人赔的。
掌柜看向了站在众人视线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朱颜颜,朱家大小姐他是知道的,据闻在朱家其实是个不受宠的,但奈何有个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好娘……掌柜有点犹豫,该不该因为一个玉镯开罪朱大夫人。
“朱小姐,您看……”掌柜看向朱颜颜,面露为难。
朱颜颜看向贺可甜,“贺小姐。”
贺可甜一瞪眼睛,“叫我作甚?!”
“……刚刚是你撞了我。”朱颜颜咬了咬唇,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见。
朱颜颜感觉到这位贺小姐对她敌意甚大,或许是不忿她和阿柯成了好友,亦或许……是因为她先前和陆秀才有些瓜葛,这会儿应该是从哪听说了她要订亲的消息,误以为同她订亲之人是陆秀才……
但不管是哪一样,朱颜颜都不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玉镯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她虽然手上存了些银钱……但那是她留着日后花用的,不能浪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也不好再开口跟娘讨要,这些年娘护着她不容易,她不能临出嫁了还要给她添麻烦,若是爹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朱小姐还真是善于倒打一耙。”贺可甜冷笑,“你是豆腐做的么,我只轻轻一碰你就站不住了,身子这么娇弱就该好好在家里待着啊,来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做什么?”
朱颜颜一下子涨红了脸,只觉得十分难堪,她因为从不在人前露面,身子不大好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可现在被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讲了出来,若是……若是传到她要等的那个耳朵里,那人会不会嫌弃她,不肯娶她了?
这么一想,眼中一下子盈了泪,好在今日戴着帷帽,谁也看不清她此时窘迫的模样。
“你这小姑娘,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巴,明明是你推了我家小姐,竟然还敢这样欺负人!”奶娘气得上前一把护住朱颜颜,怒气腾腾地道,仿佛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我推的?谁看到了?”贺可甜冷笑。
四周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