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才是不久之前才搬来铜锣镇的,自称是个秀才,但也不知是真是假,前些日子贺家喜饼铺子搞活动弄了个噱头说要抛绣球招亲,结果那陆秀才抢了绣球,便托人上门提亲要逼娶贺家小姐。”沈桐云颇有些气愤地说着,又压低了神秘兮兮地道:“据说那陆秀才根本就不是什么秀才,他是岚州人,有人查到他是千崖山飞琼寨出来的,是个山匪……”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逻辑上根本也说不通。
至于有人查到陆池是千崖山飞琼寨出来的这种事情,更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但是朱颜颜信了。
“贺小姐也真是可怜,要被这种来历不明的人逼娶,要我说,就该把他抓进来关进监牢,这才天下太平,朱小姐你说是不是?”沈桐云一脸感慨地说着,期待地看向朱颜颜,希望得到她的认同和回应。
结果,朱颜颜冷冷地看着她,道:“要说我,有问题的是贺家才对,婚姻大事也能拿来作噱头吗?贺家小姐的闺誉还要不要了?以前常闻商人重利,又道无奸不商,还曾觉得这种评价对于商家有失偏颇,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沈桐云目瞪口呆,不是说朱家大小姐为人胆小又害羞吗?眼前这个犀利又毒舌的姑娘到底是谁啊?怕不是冒充的?
一旁,朱颜颜的奶娘也是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自家小姐了一般。
外头,那些妇人仍在饶舌。
“啊……贺家小姐好可怜,要被这样的人逼娶……”
“这个秀才是真的假的还是两说的呢,也可能是冒充的吧。”
“可是冒充秀才不是要被抓进衙门关起来的吗?”
“他都已经是山匪了,还怕冒充秀才这种小罪吗……”
朱颜颜捏紧了拳头,银牙紧咬,又气陆公子忘记了要娶她的话,竟然去向劳什子贺家小姐提亲,又心疼他被人这样侮辱奚落,更怕他冒充秀才的事情被发现,当真被人抓起来关进监牢。
正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喝斥。
“这样没根据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乱说!陆秀才在铜锣镇租了房子,在衙门里签过租赁的契约,他的秀才身份是在衙门里备过案的!”
朱颜颜一下子便踏实了下来,心中暗自感激这个替陆公子说话的姑娘。
“你这小姑娘怎么一惊一乍的,我们又不是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要凭证据抓人,能够掌人生死,不过只是随便闲聊几句而已罢了。”外头,有妇人不满道。
“谁说只有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才能掌人生死了,岂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姑娘仿佛被那样不负责任的话气笑了,“这位夫人,流言可畏,亦能杀人!”
朱颜颜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对这姑娘越发喜欢。
外头,那妇人似乎有些羞恼,怒声道:“小姑娘家家,小小年纪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小心日后难找婆家。”
便听那姑娘扬声道:“我吃媒人这碗饭,当然得伶牙俐齿!”
里厢,朱颜颜有些惊讶,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姑娘,大概也就同她一般大,竟然是个媒人吗?
“对,我是个媒婆,当日陆公子得了贺家的绣球,按约请了媒人上门提亲,那个媒人就是我!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整件事情的真相,逼娶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虽然我也很意外贺家为何抛绣球招亲,事后又不认,但陆公子事后根本没有纠缠此事,何来逼娶之说!”
“且,我见过陆公子,他是个芝兰玉树般的谦谦君子,绝非那等小人!”
厢房里头,朱颜颜听得心潮起伏,恨不得立刻起身去见一见这个媒人,奈何奶娘虎视眈眈,她得从长计议……不能让奶娘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