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施三哥的眼神太过诡异,正美滋滋的陆池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看了一眼明显有些不怀好意的施三哥,终于注意了贺可甜的异样之处,她一直默默望着他,仿佛欲言又止似的,当下心下一凛,撇开了视线,心里暗暗叫糟,他仿佛有些得意忘形了,贺小姐可千万不要又闹什么幺蛾子啊……
便听那厢,贺小姐道:“陆公子,不如我们再来一局?”
陆池简直骑虎难下。
先前那一局是为了给阿柯救场,眼下他着实是不想继续同这位贺小姐下棋了……万一贺小姐突然翻脸,眼下这种种岂不是他居心叵测的明证?
且,天可怜见,他现在只对阿柯有居心啊。
在施三哥的插科打诨、添油加醋之下,陆池好容易才脱了身,从施家大门走出来的时候,简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陆公子。”
正在陆池缓缓吐出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贺可甜的声音,陆池当时便是后脊梁一紧,他缓缓转过身,眼观鼻鼻观心,拱手道了一声:“贺小姐。”
“先前多有冒犯,还望陆公子不要介意。”贺可甜看着他,轻声道。
可惜陆池十分守礼,一直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儿来似的,就是不看她,不与她对视。
“原是在下初到此地,太过不知天高地厚,贺小姐海涵。”陆池十分谨慎地道。
贺可甜有些气馁,她急于与他交好,却总是不得其法。
“那在下这便告辞了。”陆池说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脚步略有些急促,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甚至那背影仍是风度翩翩的……一点也不像是落荒而逃呢。
贺可甜望着临渊先生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恼地咬住唇,随即轻轻跺了跺脚,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陆池疾步走了一阵,身后突然驶过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刚刚停在施家门口那一辆么?
马车很快驶远。
陆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第二日休沐,陆池去了一趟朱家。
没错,就是之前曾和他说过亲的那个铜锣镇大户朱家。
他当然不是为了朱大小姐来的,他是为了他的学生朱礼而来。
那小胖子大名叫朱礼,是铜锣镇朱家二房的嫡子,之前和他说过亲的那位朱小姐是朱家大房的姑娘。
朱家二房的情况略有些复杂,朱礼出生之时,生母便因为难产而亡,现在二房的夫人是后进的填房,且是朱礼的姨母。又是继母又是姨母的这位朱二夫人对朱礼向来有求必应,十分的宠溺,硬生生将朱礼养成一个不通文墨又嚣张跋扈的小霸王。
而颇为耐人寻味的是,那位朱二夫人过门之后,诞有一子,却是个性格端方的书呆子,如今在朱家的族学之中上学,小小年纪便已经考中了秀才,前程可期。
这番情况,陆池登门前已经打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