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明月夜中,邂逅那仙人一般的青年。
在云门山下,与他并肩而战。
次日清早,因身份叫破,被迫与他分离。
从那时候起,她对他一望定睛,从此再不想放手。
揉着摔痛的腰,望月怅然:她真的,好久没见到杨清了。
……
江少侠靠树而睡。他与圣教弟子大部分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如今镇日沉默,不怎么跟人说话。把自己缩在一个壳子里,默默地观察身边人。前半夜是他守夜,后半夜与某教中教徒换了后,找到个风口,闭目打坐休憩。
打坐也是修习内功的最正常方式。
同时,也能帮人周身气血流转,恢复精神。
迷瞪中,江岩似睡非睡,陡一刻,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同,蓦地睁开眼,摸上腰间剑。多日与魔门势力打交道,江岩已经习惯随时起身而战、应付对方夜袭。然他一睁眼,对上的,便是几乎凑到他眼皮下的明妍面孔。
长眉青翠舒展,睫毛一眨一眨,眼瞳黑亮,鼻头圆润,小嘴嫣红。眉骨眼梢间,还荡着风流韵味,一**流转。悄无声息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山鬼一样窈窕妩媚,颇为荡人心弦。
这么近的距离下,她当真荡的江少侠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死。
看少年被她的美貌呛得咳嗽不住,望月愣一下,谄媚无比地拍他后肩,帮他缓口气,同时没好气道,“我是洪水猛兽,能吃了你?”
江岩好半天,才压低声音,不打扰到身边教徒,问她,“……你过来干什么?”
圣教中弟子叫望月“圣女”“大人”“您”,江岩实在不习惯这种叫法,也不好再喊她“杨姑娘”,只好模棱两可地称呼她为“你”。
望月笑眯眯。
江岩被她笑得汗毛竖起。
望月手搭在他肩上,“过两日就是七夕了。”
“……嗯。”
“你往日七夕,都是在云门山上过的吧?”
“……嗯。”
“今年却要跟着我在外面胡乱忘过去,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啊?”
“……我并不想找女人。”江岩道。
望月脸上笑僵了下,然后继续无所谓般地笑了下去,还眉目流丽,嗔了少年一眼,“我是说,我很对不住你。想偷偷带你回云门,让你见一见你昔日的长辈们,给他们磕个头。你以前每年,作为大弟子,不都要给长辈磕头的吗?”
“……七夕好像没这种传统。”
望月:“……”
江岩:“……”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江岩终于被望月理直气壮的瞪视瞪得败下阵来,低头发笑。他低头笑的时候,又有点儿以前在云门时的影子了,羞涩,无奈,宽和。他在魔教的日子,和在云门时,一点都不一样。但是望月,这么快活,这么没心没肺,又很容易把江岩带回去以前的他。
他笑着投降,但却道,“好吧。我确实好久没见他们了,也确实很想念……但是这边的战事吃紧,我们哪来的时候,跟你偷偷回云门?”
这话倒不是假的。
虽然仍有些困窘,然当日有杨清开解,现在又有每天望月无声无息的言传身教,江岩已经放下了很多。至少,不会提起云门,他就心痛得无法开口。
望月这才笑了,吩咐他,“这场战事胜了的话,圣教这边,我就暂时让大家自由活动。然后我和你回云门,我们走水路,很快的。去一夜,第二天就回来。让你在七夕那晚,见你家长辈,跟他们问声好。”
江岩看她一眼,心中微动。这场战事……胜了……就可以吗?
遥想到昔日山门,少年有些跃跃欲试。
望月临走前,又不经意般,告他一句,“你上山后,碰到杨清,叫他下山,我在山下等他。我只让你传这么一句话就够了。”
江岩眸子闪了闪。
喃声,“……调虎离山啊。”
他并不笨,望月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望月打的什么主意了。云门从内门开始,武功都很不错。望月这么个魔教妖女,是上不了云门山的。尤其是现在,她和杨清的事情曝光后,恐怕云门早提防着她去找事。
于是,望月就找上江岩。
让江岩去调开人,好让杨清下山,跟她碰面。
望月站起来,在少年头上敲了下,哼笑,“调虎离山怎么啦?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