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山青,近处阁楼。
清寒的月色浮动,青年仿若霜雪满头。
他太久不说话,那份带给范浩的威压,就淡了些,甚至让跪得腿麻的范浩抬头,小心看了青年两眼。
霜华满地,明月当头,时间在流走。恍有一瞬,觉得教主似与世抽离,旁观所有,时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份什么系统衍生报告书,就是原教主跟鬼一样地飘到范浩身前时,望了他一眼,就随意丢给了他。
那都是范浩所述,望月从未亲见。
范浩说原映星那晚看上去很不一样,跟平时简直不像一个人。望月觉得他多心。
那个人惯来阴晴不定,也许他突然间喜欢在月下散步了呢,突然间爱上这种十方皆杀的感觉了呢。
那也是难说的。
范浩的意思望月懂,他是想说对于自己的死,原映星是很伤心的。可是范浩不懂,对原映星,望月对这个人,已经太失望,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接下来翌日,圣教总坛接到的消息,就是教主他飘然离开了。他不是一般的飘然离开,他留下手书,却不是刑长老希望的“退位书”,而是说他自觉“尔等魔教魑魅魍魉,实在倒尽吾的胃口”,“吾不想与尔等同流合污,愿从此归顺白道,做正义人士。尔等魔教,日后相见,吾必血刃,以清浊存浩,还天地正气!”。
刑长老等造反之人:“……”
众人傻了眼。
心想:原映星果然思路清奇,让人捉摸不透啊。
魔教的内讧你说丢下就丢下,跑去加入白道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都看到我们造反了,你都有能力从我们的包围中说走就走走得那个叫潇洒轻松,你却都不想着把我们杀了,肃清圣教?
咳咳,当然,我们也不是想被你杀掉,但是你的思维吧……真是常人难以理解呢。
范浩认为,“教主叛教,必然是因为圣女死了,他心中大恸,对魔教失望的缘故。”
望月觉得可笑,问他,“我看是追随姚芙的原因更多吧?”
范浩嗤笑,“姚芙?呵呵呵呵呵。”
虽然叛教了,虽然投靠白道了,范浩也仍然对姚芙没好感。他宁可坚信原映星是因为圣女之死而离开,也不信教主会为了姚芙那个女人离开。不管姚芙平时与教主多好,范浩都不承认姚芙对教主的影响力。
望月并不在意范浩叛教,因这个人本就是墙头草。他虽然叛教了,可要他真对魔教喊打喊杀,范浩应该也是做不出来的。
姚芙心狠,心硬如铁。可怜土堂主范浩,都没有一个女人心狠,于是也只能做个墙头草了。
所有的这些过往,都是望月自己的记忆,以及范浩的讲述拼凑出来的完整故事。
圣教上层的人,在教主叛教后,右护法跟随教主离开。其他高层,则开始争教主之位,同时应付正道的打压,当真忙碌。而这所有的故事,只有一个人置身事外,就是水堂主聆音。
聆音置身事外,对圣教高层来说,是个微妙的平衡。聆音两不相帮,两方就摇摆不定,却也已经满足。
但现在,望月与火堂主明阳背肩而战,看着四面楼上楼下的人士,心中疑虑:莫非聆音已经站队了?
看如今这架势,好像聆音站的那一队,是造反的刑长老那一方?
白日间的百花楼,从楼上下来一个年少公子。锦衣华服,面容秀气,很是吸引人眼球。
望月素来对长相好看的人很有好感,眼见这样一个貌美少年,她的眼睛就自动看过去。却只扫了两眼,就别开了目光。不是小公子长得不好,小公子确实面色出众,可惜小公子眉目间有戾气。
望月自己是圣教圣女,但她偏爱杨清那种长相,她不喜欢这种一眼看去戾气满满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