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明吐出一口气, 终于承认:“我是怀疑了老大……”
话音未落,诸自飞已经一剑急速向他砍来。
云维舟眼疾手?快,抽剑横拦,“当?”的一声架住剑身, 急道:“大总管!”她声音恳切, “如今案件未明, 简三爷依旧是重要的人证之一。岑门主是江南武林魁首,咱们一定要将案件查得水落石出, 决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诸自飞胸膛起伏, 半晌后终于垂下长剑。
云维舟稍稍放了点?心, 回过头看着简云明,她直视对方的目光,声音微显冷峻:“简三爷, 岑门?主是你杀的吗?”
简云明没有躲避云维舟的注视, 片刻后,终于吐出两?个字:“不是。”
严良节厉声:“空口无凭!”
简云明冷冷看着他:“事到如今, 我已明白过去发生了什么, 那许多事情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对严良节昂然道,“老四,你其实是孙侞近的人罢?”
“……”
钱大富一脸感叹之色, 好像是想说问悲门?不愧江南魁首, 门?内成员藏龙卧虎, 而?且跟各大势力之间都有着超出旁人预料的深刻关系。
严良节脸皮抽动,强笑:“三哥,你自己身具嫌疑, 所以就来污蔑我?”
简云明淡淡道:“此前我好几次看到你,在?老大静室周围窥伺。”
严良节闻言大怒:“若非你也在?打探老大的行踪, 又怎么会瞧见别人?”
陈微明扬眉,觉得这个“也”字就很?有灵性,顿时觉得说出旧案还是有收获的,果然提供了不少内幕……
如今简云明已然知?晓往日案件的真相,立场自然调转,他便从岑照阙身边一个怀有敌意?的可?疑份子,成了一个愿意?主动揭露旁人底牌的引子。
简云明直认不讳:“我当?时心有猜疑,所以常在?静室附近徘徊,那么老四你呢?难道没有别的居心?”又道,“仔细想想,我是上?次去崇州时遇见的老仆,而?我之所以会去那边,是因为老四你把手?头的事情推给我去办。”
陈微明闻言微一思?忖,旋即开口:“说起来,第一个看到岑门?主尸体的人,不就是严四爷?”她目光微动,继续道,“所以要说可?疑,的确是严四爷更可?疑一些。”
她刚刚揭露了旧案内情,说话间自有一股威仪,旁人不自觉就会觉得她所言无误。
严良节又是愤然,又是惶恐,立刻反驳:“我的武功不如老大,就算从背后动手?,也绝不可?能杀掉老大,而?且、而?且老大其实是中毒死的。”
陈微明:“岑门?主尸体上?有刀伤,从伤口痕迹看,可?以确认是生前留下的。我曾听说,‘青出于蓝’是从人类尸体上?提炼而?出得毒药,所以难以验出痕迹。如今岑门?主的头颅已被切掉,无人能证明他曾经?中毒。”
严良节鬓边流下冷汗:“当?时二哥也瞧见过。”
陈微明不等诸自飞开口,就摇了摇头:“大总管此人并不以医道见长,他的判断,并不足以证明那些蓝色是中了‘青出于蓝’后的症状。万一是提前来的人用笔画上?去的呢,而?且那位服侍在?岑门?主身边的小豆子护卫如今又身在?何处?”
严良节面皮抽动,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然后老五也来了,她会医术。”
被提到的宿霜行沉默片刻,转开视线,低声道:“当?时匆匆一眼,我并未近身细看。”
严良节脸色有些发灰,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
陈微明闻言,抬头向着严良节一笑。
严良节看着面前那个年轻人。
明明是一张蜡黄色的普通面孔,此刻却犹如寒刃出鞘,带着叫人望而?生畏的寒意?与锋芒。
严良节忽然惊悟——此人是为自己来的,她要杀掉自己!
自己不应该因为没听过“陈微明”这个名字,就把她跟那些来借宿的普通人混为一谈。
早知?有今日,严良节觉得自己就该在?此人踏入艰虞别院的第一刻,拼尽全力将之铲除!
严良节脑海内思?绪起伏,苦苦想着陈微明可?能得来历,却听到对方再度开口。
陈微明淡淡:“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岑门?主闭关已久,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要深更半夜时再喊严四爷过去商量?”
严良节听完这句话后,却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似的,大声道:“老大喊我过去,是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此事跟门?主位置接续有关,老大之所以没选在?白天见我,说不定就是发现?门?中有内应活动的痕迹。”
听到“门?主位置接续”几个字,许多人都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陈微明慢悠悠道:“空口无凭。”
这本是严良节不久前说的话,此刻被陈微明还给了本人。
严良节:“人只要做了事,就难滴水不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想要找到内应的下落。”他忽然再次镇定下来,道,“陈姑娘,你可?知?道方才老五为什么说她没看清门?主尸身上?的情况?”
陈微明很?给面子地拱了拱手?:“还请严四爷赐教。”
严良节:“因为她跟外?面的人有联系。老五有时候会外?出,时间不定,或者三天一出门?,或者五天一出门?,她武功与我伯仲之间,如果我有意?跟踪,只要注意?保持距离,她就不会察觉。我一开始没有察觉规律,可?最后发现?,老五经?常会去不同?的店铺里逛逛。”
云维舟立刻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