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亭内白影微动,刹那间,朝轻岫已站在许白水身边,三根手?指在许白水手?腕上轻轻一搭,一缕真气?顺着穿了过去。
她?诊断了一下,发现只是简单过了两招,许白水就已经受了内伤。
好在许白水的伤势并不严重,打坐两天就能恢复得差不多。
许白水先调匀真气?,然后才摇了摇头,老?实道:“与桑舵主何干?本是我主动出手?。”
桑遗兰又看朝轻岫。
朝轻岫点点头:“没事?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她?看着桑遗兰,这位舵主何止面无愠色,简直连一丝一毫负面情绪都没有?,又有?些好奇地一扬眉,“桑舵主并不生?气??”
一个人猝然遭遇攻击,别的不说,警惕总该有?一些。
桑遗兰:“可方才帮主不是已经说了并无恶意?”
许白水:“……”
她?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人要不是装傻,要么就是真实在。
而?在朝轻岫面前伪装成傻子显然不是一个理智且合适的选择,那么答案就只剩一个,那就是桑遗兰本人确实性格平和,不容易生?气?。
桑遗兰:“我当初是被郑姊姊带进江湖的,她?信中?提起?过帮主,说帮主为人很好。”
许白水见过郑丰遥,对方也是个很坦率直白的人,她?会这么说,自然是真心这样想。
不过许白水又回?忆了一下朝轻岫曾经对白河帮做的事?,有?些好奇郑丰遥对旁人的评价标准,同时也觉得原本的白河帮对自家帮众缺乏关怀,导致帮内高手?毫无归属心。
桑遗兰:“帮主今日唤属下过来,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朝轻岫:“本就没什么大事?,只是难得出门一趟,才想着多跟桑舵主聊聊。”
两人说了几?句话,发现朝轻岫没别的事?,桑遗兰就没待太久,又过了盏茶功夫便告辞。
朝轻岫目送对方离去,道:“感觉怎么样?”
许白水老?老?实实回?答:“此人武功之高,只比应山长差。”顿了下,又道,“我没算你在内。”
朝轻岫却摇了摇头,提醒:“你忘了郑六娘子。”
许白水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郑丰遥身手?如何:“原来郑六娘子武功很高?”
朝轻岫:“我本不明白什么样的心境才是天生?适合习武的心境,见得多了,才慢慢发现,郑六娘子那样的心境,就很适合习武。”
其实昔日的上官晖也很适合习武,可惜出了意外,最后伤重不治。
不过这样的人,在江湖斗争上难免会差一点,朝轻岫猜测,白河帮原来那些人,包括已经去世的曾四,还活着的焦五,都并不清楚他们这位六妹的情况。
而?郑丰遥也没兴趣跟旁人深入交流自己?的情况。
*
夜间。
房间很安静,原本应该守候在附近的护卫被朝轻岫遣走,深秋的虫鸣将山花坞衬托得格外寂静。
桌上点着蜡烛,烛光微动。
除了烛火外,桌上还放了香炉,一套研药工具以及文房四宝。
朝轻岫将药丸捏碎撒入香炉中?,又加了一些碎香进去,点燃,接着将信纸放在香炉上方熏了一会。
香料是从许白水那里得到的桃花香。不二斋少?掌柜身上的确很难找到质量不过关的次品,哪怕朝轻岫本身对香料缺乏足够的鉴赏能力,也能感到香气?淡雅清新。
等熏得差不多后,朝轻岫将纸放在桌上,开始写?信。
她?开头写?得很快,最后越写?越慢,往往好一会才能写?下一句话。
“……有?必要之事?,需要往北边一行?。我会低调行?事?,大堂主勿要忧虑,大约十一月初,就会返回?江南。那时正值问悲门岑门主生?辰,为了不错过时间,你我直接在永宁府会面……”
朝轻岫提笔未动,似乎在斟酌后面应该怎么写?。
她?微微出神,忽然听到“啪”的一声,一滴墨水从笔尖落下,打湿了信纸。
朝轻岫无奈地笑了一下,将损坏的信笺揉成一团,随手?扔到废纸篓中?,重新开始写?信。
*
跟徐非曲跟许白水两人沟通并达成一致意见后,朝轻岫又过了两日才将关藏文喊来,将自己?预备出行?的决定告知对方。
朝轻岫:“这次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只带非曲给白水两人,你们可以先回?总舵。”
以为帮主回?来就可以放下心关藏文:“……”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他万万没想到,帮主竟会决定直接撂下自拙帮的重担,跑去江湖上潇洒一两个月再回?家。
关藏文觉得,自己?不该因为丘垟分舵没出事?就放下戒心——分舵不出事?,不代表帮主不会闹腾。
朝轻岫:“反正快到十一月了,许多江南武林的同道都要去问悲门贺岑门主生?辰,自拙帮自然也要过去,到时候咱们寿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