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穿越前, 朝轻岫就深刻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上司的需要胸怀宽广,就算正面撞见下属在骂自己?,也得假装他们说的是隔壁部门的老大?。
所以?只要不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朝轻岫并不介意新下属怀念白河帮。
她看着周无敌, 目光幽深, 似在进行估量。
方才宴席间,周无敌听说朝轻岫是个路过大夫而且医术不错后, 就想着过去探探情况。朝轻岫很好奇, 此?人为何?会对大?夫不满, 怀疑他以?前也机缘巧合,被开过“十指连心”或者“手足情深”一类的治疗方案。
房间里,周无敌正在跟何?家人商量该怎么收拾路过的不知名大?夫。
何?大?先恭维:“我听说素问?庄的弟子很是厉害, 要不是周大?爷在这里, 咱们谁敢过去招惹!”
周无敌又饮了一杯酒:“其?实素问?庄名头虽然响,里面的人也不是各个都厉害, 等动?手前咱们先确认下, 只要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杀也就杀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何?三听着, 更是面露喜色。
何?三记得今日?被治病的深仇大?恨, 只是觉得朝轻岫擅长妙手回春, 不是个好招惹的对象,才暂时将怒火按下,既然周无敌肯出?面, 他自然愿意帮忙。
何?大?帮着出?谋划策:“正好,阳英这边水窝子多, 将人干掉后按老规矩往河里一丢,她们又只是过路的人,就算不见了,也没人会去找寻。”
何?三又道:“我原本还打算等那些人走了,再去找胡家,还有市集上那些崽子的麻烦……”又道,“如今有周大?爷撑腰,就不必舍近求远!”
屋顶上,朝轻岫的唇角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许白水看着帮主,觉得朝轻岫似乎是在感慨,何?家的人身患痼疾,白天的时候仅仅施一次针,根本无法治愈,还得令下猛药。
院中守卫有限,而且武功都不大?高,连大?夫蹲在房顶上都没有察觉,朝轻岫随手从身边抓了一把碎瓦砾,屈指轻弹,瓦砾打在守卫身上,那些人连哼也不哼一声,立刻倒在地上。
周无敌到?底有了些酒意,听见外面传来身体摔在地面上的闷响时,尚且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感觉屋内吹进了一阵凉风,杯子里的酒水随之荡开涟漪,蜡烛的光芒同样毫无征兆地烁动?起来,光线明暗不定。
屋内焚了香,香气甜蜜馥郁,更让人昏昏欲睡。
周无敌一时间微觉头晕,他伸手扶额,晃了晃脑袋,等视野再度清晰,房间中已无声无息地多了三个人。
虽说这三人来得非常突然,出?场时自带惊吓效果,房间内却无人发?出?喝问?声——何?家人武功本来就不怎样,在高手面前就更不值一提,周无敌的功夫倒还算不错,若是单打独斗,至少能在许白水手下撑过十招,约莫能打赢曾在樟湾见过的连红榴。
可飘入房中的三人显然没什么公平对战的打算,其?中两人仅仅换了下站位,就彻底封住周无敌左右去路,中间那人袖子轻轻一拂,袖角绕过周无敌双掌的防御,直接拂中了他数个大?穴。
若是周无敌看过《玉璇太阴经》,就会知道这一招名叫“误拂清弦”,发?出?时若有若无,虚实不定,是天底下极难被防备的招式之一。
烛光下,周无敌身体依旧僵硬,精神且好了许多——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无比。
他无法转动?脖颈,只好直瞪瞪地瞧着面前那个脸色蜡黄,眉目间带着三分书卷气,身上穿着青灰色布衣的少年人。
这样的外貌,这样的衣着,显然就是何?三下午时遇见的那位大?夫。
周无敌怀疑对方并?非刚刚才到?,而是来了有一会,已经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然而从对方依旧平静的脸色上,周无敌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周无敌忽然觉得自己?能发?出?声音了,只是嗓子依旧像是两三天没喝过水一样,显得十分干哑,根本无法高声说话,他努力了很久,也只勉强讲出?了五个字:“你是什么人?”
站在青灰布衣旁的一个年轻人冷冷道:“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
周无敌知道遇见了打不过的高手,只好道:“那姑娘想问?什么?”
朝轻岫微笑:“方才听见周兄说要找在下麻烦,为免足下多跑一趟,于是不请自入。”又道,“而且在下有些好奇,周兄为什么针对大?夫?”
周无敌干笑两声:“姑娘误会,周某以?为您是招摇撞骗之辈……”
一句话未说完,周无敌的舌头忽然一痛。
桌子上本就放了竹签,此?刻一根竹签正正好好刺在周无敌的舌头上,从上面一穿至下。
朝轻岫声调温和?:“事到?如今,周兄所做作为是否出?于误会,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说这些没意思的话,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
面前人的目光犹如冷电,看得周无敌心底发?寒。
朝轻岫瞥了周无敌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卷金线,轻轻一甩,线的一端就绑在了周无敌的手腕上。
周无敌听见她的声音在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