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计划,她看完病就可以走人,现在却不得不多留一段时?间。
不愧是武侠世界,哪怕阳英这样的小地方,随便走走也?能遇见人命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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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荒僻无人烟的河边,此刻已经围了一圈人。
惊异、好奇、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不断蔓延。
围在此处的人,一部分是附近居民?,听说出事后过来凑热闹,一部分是里正的手下?,闻讯赶来处理案情。
里正摸了摸头发,感?觉自己本就稀疏的头顶正越发变得透风起来。
涉及人命的案子,小地方几年都发生不了一件,今天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事关重?大,里正不得不满面愁容地赶到案发现场,然后姿态忧郁地站在孙大姊的家里。
孙大姊一家跟旁边的胡家与章家一样,都是从外面来的,这家人的性?格不算过分泼悍,却也?算不上温善。
里正的目光左右逡巡,选了个?看着?最好说话的人询问:“足下?是谁,怎的会在孙大姊家里?”
他原本看着?的是徐非曲,第一个?开口的人却是朝轻岫。
朝轻岫举了下?手中布幡,笑:“我们是游方郎中,今日过来替胡老夫人瞧病。”
里正看看朝轻岫,又看看人布幡上的字。
正面“妙手回春”,背面“立辨祸福”——还是个?业务很广泛的游方郎中。
徐非曲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我看孙大姊在找她丈夫,便替她参详一二?。”
里正有些发愣:“然后?”
徐非曲:“然后她的丈夫就找到了。”
她没说谎,在接受了徐非曲的寻找意见后,孙大姊丈夫的下?落很快水落石出,顺带也?证明了孙大姊对其丈夫“死鬼”的称呼选择十?分贴切——刚刚在阁楼上,被孙大姊找到的马大哥,显然已经成了具气绝身亡的死尸。
孙大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徐非曲从阁楼上喊了下?来。
徐非曲又请隔壁胡小妹去找里正,等?里正来了之后,一直注意与案发地点保持距离徐非曲跟着?上去阁楼看过,发现死者身上腿上都伤痕累累、满是血迹。
马大郎被发现时?,他的尸体还是温热的,经查验,确认马大郎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刻之前,也?就是朝轻岫等?人到这里前二?三分钟。
尸体靠在阁楼的窗户边上,直接死因是流血太多。
——在自拙帮内待了这么些时?间,别的不敢说,徐非曲在对伤亡原因的判断上,已经一日比一日熟练。
经过进一步搜查,徐非曲在客厅的不起眼角落发现了被擦拭过的血渍,又在梯子边沿找到了多个?带血的手印,其掌纹跟马大郎是一致的,从形状看,是抓握时?所留,其中大部分同样有被擦除过的痕迹。
阁楼中的情况她也?看了一眼,马大郎的外衫被脱下?,衣角握在他手里,外衫上还有擦拭血迹的痕迹。
里正在跟主人家确认:“孙妹子,你发现不对后,没碰过小马的尸体罢?”
孙大姊摇头,目光没有焦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里正面露思考之色,也?不知信是不信。
朝轻岫跟着?道:“确实没有,她才刚试过尸体的鼻息,就被喊下?了楼。”
孙大姊微微惊异:“……你怎么知道?”
朝轻岫:“因为在下?当时?就在隔壁,自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胡大郎:“?”
同样在隔壁的他闻言好险没有直接把?那句到口的“我家能听见啥”给问出口……
许白水默默看朝轻岫——帮主实话实说时?,很有一种不顾周围人接受能力的美。
里正同样沉默:“……”
他感?觉朝轻岫的听力还挺异于常人,一时?间也?不晓得该不该相信对方的证词。
*
邻居家有人死了,章家两兄弟自然毫不犹豫地凑过来看热闹,他们先伸头看了一眼现场,又瞧了瞧被搬运下?来的死者,面上顿时?露出点轻蔑之色来。
章家弟弟撇嘴:“姓马的爱喝酒,又欠了一屁股债,我还以为他会淹死在水里,没想到却是被人打死的。”
他生得面黄肌瘦,体格犹如麻杆,说话有气无力,一副连站都站不稳当的模样。
章家哥哥咳了一声,又瞅瞅里正,显然是在示意兄弟不要多言。
毕竟死的人是自家邻居,他们不好表现得太冷漠无情。
一位居民?有些怀疑:“你怎么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