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韧把车停在杨樵家楼下,刚巧遇到了从超市购物回来的赵晚晴。
“阿姨好。”薄韧下车,与她打招呼。
因为装修的缘故,两人最近接触很多,比以前更熟悉了几分。
赵晚晴一直以来就很喜欢薄韧,现在当然更喜欢了,说:“都到家了,快上楼玩一会儿,我买了水蜜桃,看起来很不错的。”
“他有事,马上就走,不上去。”杨樵却替薄韧拒绝了这个邀请。
他从妈妈手里接过购物袋,径自进了单元里去,也没有和薄韧再多说一句话。
“那……水蜜桃都不给我一个吗?”薄韧本也没打算上去做客,可见这情形,又忍不住说了句。
杨樵掏了个桃子,远远地丢了出来,薄韧眼疾手快,一侧身,接住了。
他有点失落地看着单元门,勉强对赵晚晴笑了笑,说:“阿姨,那我先走了。”
上楼回到家里,赵晚晴分明是很想问问儿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杨樵不等她开口,主动说了:“什么事都没有,是我心情不好,今天太晒了。”
“你不常在家,”赵晚晴委婉地说,“有事都是薄韧跑前跑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她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什么事要和薄韧闹别扭,也考虑一下薄韧“留守”的辛苦,适当做出一点让步。
但这话的底层逻辑,分明不是把薄韧当儿子的“好朋友”来看待。
杨樵在家里话也不算多,更不习惯和父母谈心。
杨渔舟早就习惯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从不去打听儿子的私事。赵晚晴更是如此。
因此杨樵和薄韧到底什么情况,杨樵自己从来不说,夫妻两个也只能靠观察他们的互动,做出合理的推测。
有一件事,它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听起来也是这么回事,那应该就是那回事了吧。
杨樵:“……”
“你们是有什么误会吗?”杨樵道,“不是那回事啊!薄韧他从来就是喜欢女孩的。”
赵晚晴:“……”
“现在他也有了正式工作,他家里都已经在催他找女朋友了。”杨樵提起这事还是有点崩溃,这话却又不得不说,他认真告诫亲妈,道,“妈,这话不要再说了,万一传出去,被人误会,有可能会影响到他找老婆,千万不要再说了。”
“……”赵晚晴道,“好,我知道了。”
她简直满头问号,但见杨樵说的这么认真,只好接受了这一“事实”。
晚上杨渔舟听妻子如此一说,下巴都差点惊掉。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杨樵的情绪被这么一打断,气也基本都消了。
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薄韧,薄韧这家伙就是很无聊,什么事都想知道。
两人小学时,杨樵得过一次带状疱疹,请了病假,吃过药就在家独自躺着休息。
放了学的薄韧跑来看他,还非要看看他的疱疹长什么样,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好。
因为那疱疹长的部位有点尴尬,导致杨樵都不能正常坐着。他当然不愿意让薄韧看,让薄韧不要闹了,叫薄韧快点回去写作业。
写作业哪里有看好朋友的疱疹重要?
薄韧仗着自己比杨樵力气大,强行把杨樵的睡衣掀起来到处检查,杨樵怕把疱疹蹭破也不敢认真反抗,最后被薄韧找到了。
那天两个小学生的日记里都写了这一件事。
杨樵写:薄韧真是一个人憎鬼厌的坏家伙,没有人会喜欢他!
薄韧写:我的好朋友杨樵生了病,太可怜了,他的屁股都肿了!(部位词被杨樵用涂改液用力涂掉,改成了“腿”)
现在非要搞清楚杨樵是攻还是受,大概就和当时非要看看他的疱疹什么样,是类似的性质。
杨樵回首过往,十分羞愧。
薄韧能这么多年里始终这么肆无忌惮,不就是被他一手惯出来的吗?真是自作自受,活该,活该!
当夜,薄韧正在修习男同题海战术。
忽然收到了银行发来的转账短信。
杨樵把邹冀刚还他的钱,转给了薄韧,同时发了条微信消息,非常之霸总。
木头:买车去吧
一分钟后。
饼干大王:爱你[亲亲][亲亲][亲亲]
半个多月后,杨樵又回了云州。
这次回来,就遭到了迎面暴击,听说了“薄韧去相亲,还开着新车带女孩子兜风”的故事。
盛夏夜,邹冀家的屋顶上,邹冀和杨樵坐在一起,喝着啤酒,轻声聊着天。
邹冀从一个也在上海读书的同学那里听说:
顾遥研一时交了个同专业的男朋友,今年这男生决定出国,两人就和平分了手。
杨樵有一点醉了,刚刚发表了想去把薄韧的“婚房”烧掉的豪言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