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冀连唱了三首,把麦克风让给了朋友们,自己坐到沙发上吃西瓜,又搜肠刮肚找话题,和顾遥聊天。
他问什么,顾遥就答什么,他的问题多是围绕顾遥的生活展开。
与之相对的,顾遥没有反过来问他,一次都没有。
邹冀是个乐观的小傻子,但他不是真傻。
他心里当然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杨樵和薄韧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走时两人还牵着手,回来却是分开的。
先进来的是杨樵,他独自一个推开门,快步进了包间里。
ktv包间门是自动合页,他进来后,门就要在他身后自动关上,落后他两步的薄韧又一手推开门,跟着走了进来。
薄韧还去挨着杨樵坐下。两人依旧坐在了长沙发的最边上。
邹冀也结束了对顾遥单方面的你问我答。
他正百无聊赖,躺靠在沙发背上听别人唱歌,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他的这一对好朋友,想看看人家性取向都不一样,同样是异地,怎么还能保持这么亲密的关系?
只见杨樵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看了一眼薄韧,再回过头来看屏幕上正播放的mv,两秒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薄韧。
薄韧起初还分明有点不太自在,被杨樵看了第一眼后,他心虚地去打量杨樵的表情,待到被杨樵看第二眼时,他又笑了起来。
邹冀心想,嗯?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发生了什么故事?
故事就是,薄韧咬了杨樵一口,挨了杨樵一拳头。
薄韧被这一拳击中鼻梁,当即傻了眼。
杨樵摸着被薄韧咬过的地方,也有点傻眼。
旁边一间包厢结束了娱乐活动,一群客人陆续走了出来。薄韧只好退到走廊一侧,给人家让出路。
两人站在走廊两边,隔着鱼贯而走的人群对视。两人的脑子都有点发蒙,心跳都是砰砰巨响。
薄韧晃了下神,那群客人走完了,杨樵也贴着墙跑了,快步朝他们的包厢回去,薄韧忙也跟了回来。
“你笑什么?”杨樵此时略平复了心情,看薄韧居然还笑得出来,顿时真的有点生气。他又被这家伙作弄了!
杨樵冷着脸,低声问薄韧道:“我很好笑吗?”
薄韧也发现他是真生气了,忙板正了表情,不敢再窃喜了。
“我跟你闹着玩的。”薄韧讨好地凑近了些,视线落在杨樵耳后的颈侧,那里还有他留下的齿痕,他心里有点飘飘然,感觉自己真是天才,又说,“你都打我一拳了,还不解气吗?要不……我让你咬回来?给,咬吧。”
他还伸过去,把脖颈亮给杨樵,心里隐约期待杨樵也能真的来咬他一口。
“……”杨樵不想理他,转过头盯着屏幕,生气和难过混在一起,又拿这人毫无办法。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薄韧的玩具一样,薄韧为什么总在花样百出地戏弄他?
刚才薄韧咬他那一下,他差点……差点就要有反应了!
薄韧就只是觉得这样闹他一下,很好玩?
这和平时薄韧每天在微信和电话里说爱他、想他,没事就发些亲亲、抱抱、么么哒的表情包,本质上就是一样的玩法吧。
就是这直男钓着他的小把戏,给他这匹拉磨的驴子眼前挂一根胡萝卜,永远看得见,一辈子都得不到,就是不会给他。
他要上学、要完成双学位的学业任务,还要给新公号定选题、写稿子,明明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只要一闲下来,心里就没有一秒能忘记这个讨厌的家伙。
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他直挺挺呆坐了半晌,别人唱的什么他也没有听到。
最后拿出手机来,在12306上改签火车票。本来他要坐两天后的高铁回京,他想改到明天,他现在很想快点离开云州。
薄韧离他如此之近,当然看到了他的操作。
……但是明天的高铁票都售罄了。
杨樵又开始看后天的票。
“你回去是有急事吗?”薄韧不确定地问。
他不清楚杨樵这是什么意思,被他咬一口给气到了?就要连夜回北京?不……应该不至于吧。
“有事。”杨樵答。
他这个回答非常冷淡,从前没有过的。
让薄韧明白了,还真就是被自己气跑了的意思。
薄韧登时有点委屈,但还是说:“那,我借我爸的车,明天开车送你回北京吧。”
杨樵:“……”
他看了一眼薄韧,薄韧也哀怨地看着他。
杨樵两眼一黑。
真的太讨厌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杨樵感觉自己真是七窍生烟。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也不改签了,一副认命的模样。
他心里确实又开始认命了,他就是拿薄韧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