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觉得此处应该有个亲亲,便抬头亲了杨樵,从杨樵的下巴,一直吻到了杨樵的唇。
杨樵从不拒绝他,顺从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热吻。
“你呢?”薄韧吻得上头,还微微喘息着,心知今日份已经没得吃了,适时停下,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其实后面是什么?”
“……”杨樵喘得更急促,被吻得头晕目眩,被问题问得很茫然,半晌才道,“忘了。”
薄韧道:“我猜是你其实也觉得很幸福,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了。”
杨樵想了想,为难地说:“我只能在精神上同意你。”
薄韧表情有点垮了,道:“这么不舒服?就一点爽感都没有?”
“那我不失偏颇地评价一下,”杨樵决定还是给他一点鼓励,道,“过程中还是很不错的,有几个瞬间,我也快乐似神仙。”
两个快乐似神仙的男人抱在一起,亲了又亲。
薄韧这一整晚都坚持要抱着杨樵睡,杨樵只好维持一个扭曲的睡姿,久了竟也习惯了,以为会失眠,结果睡得还很沉。
小时候常一起睡,夜里抱在一起实在算不得大事。
长大后就不一样了。
今天之前,上一次他俩抱着睡觉,还是大一的暑假里,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原本订了民宿的双床房,但民宿暑期客满,老板安排不当,只给他们留了一间大床房。
到了睡前,民宿老板热情地邀请他们尝鲜,请他们喝了当地农家酿制的特色米酒,那酒入口绵甜甘醇,没想到后劲却奇大。
半夜里两个人不知不觉抱在一起,险些走了火。
次日早上,他们装作没事一样,两人都装得很好,都以为对方昨夜醉了酒,都以为对方醒来后一定是忘了。
那晚如果放任感官,丢开理智,只沉沦在欲望里,或许就此揭开了双方的心事,也许就在一起了。
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禽或兽,最根本的原因是拥有了社会属性。
尊重和维护自己的社会属性,是每个人和所处社会融洽相处的基本要求。
对薄韧和杨樵来说,除了自己,对方能不能很好地融于社会,是否需要背上世俗的枷锁,都是同等重要的优先级事件,都需要被重视,被维护。
而自己那微薄的爱,放在心里,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类似民宿那晚的事,其实他们有过很多次,只是民宿那次最为出格,需要他们做更多的掩饰和隐藏。
相应的,却也在两个年轻人心里留下了更多对于彼此的幻想,由未遂的性关系,而引发彼此间激烈如火山而不得不压抑的占有欲。
高三那一年,他们过得很平凡,读书,读书,还是读书。
高一高二时,薄韧还一度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外貌出众,性格好相处,热爱运动,喜欢交朋友,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是很爱出风头很讨人喜欢的高中男生。
意外事故和他的高三无缝衔接,起初他在高三第一次月考中严重失利,任课老师们都非常担心他,但所幸,似乎因这一次的落败,反而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从家事的困顿中挣脱,重新积极了起来。
之后的期中、期末,次年开春后的模拟一模、正式一模,薄韧的状态一次一次地调整了回来,在二模来临之前,他的成绩就回到了他最好的时候。
他的竹马,在文科班排年级第一或第二名的杨樵,成绩本来就已经很稳定,老师和家长,包括他自己,也都大概明确了自己在全省的排名,目前甚至都不太在意高考,已经把更多精力转移到思考学校和专业的选择。
深究起来,最是“因祸得福”的,其实是邹冀。
这大半年里,为了和好朋友薄韧作伴,每到周末和节假日,他就让薄韧和杨樵到他家的豪宅里来,三人一起学习。
人家两个认真复习,他也不好只顾着玩,杨樵还很用心地辅导了他最差的数学和英语。
不知不觉,原本在文科普通班里也只能排位到中下的邹冀,在一模考试中,也摸到了年纪五百名的尾巴,上一所省内普本,完全没有问题。
“我爸想让我去美国留学。”这一天,邹冀突然告诉两位朋友。
今天是周日,最近都是单休,刚刚二模结束,三个人今天没安排学习,天气好,出来踢球,劳逸结合,更有益身心。
“?!”薄韧先是震惊了下,他已经踢了好大一会儿,满脸汗水,忙撩起球衣下摆,擦了擦脸,又说,“好像也不错,不用卷高考了。”
在他的想法里,这事被想得很简单。
邹冀家里条件如此优越,不用参加高考,直接花钱去留学,还是去最发达的国家,这确实很不错吧。
杨樵坐在旁边,也穿了球衣,但他迟到了会儿,现在还没上过场,还是很干净清爽的模样,他为踢球特意换了隐形眼镜,一身草绿色足球衣,还穿了足球袜。
薄韧从刚才就一直忍不住想看他,特别是他那双被足球袜包裹的小腿。
杨樵听了邹冀的话,却不像薄韧想的那么简单,有点欲言又止。
邹冀看向他,说:“木头老师,你有什么想法?快指导下我啊。”
“那我就给你泼冷水了。”杨樵和邹冀现在也比以前熟络多了,直言不讳道,“你英语不行啊,单是语言关都很难过,我猜你能申请到的学校也不会太好,花那么多钱去水一个本科学历,还不如在国内好好读书,国内用人单位现在也不像以前盲目认海归了……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主要还是看你想不想去。”
邹冀猛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想去。”
薄韧没有什么想法,时不时装作无意地看看杨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