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裕坐在她床边,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他?皱了皱眉,这一次,并?没有很快否定,而是陷入了沉默。
关于离婚这件事,讲句真心?话,那一晚在见过谈敬斌回去的路上,他?真的想?过。
去渝林的这些天,他?也始终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
如果她真的这辈子都无法爱上他?,那把她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互相?伤害罢了,不如还她自由,也放过自己?。
谈裕的片刻迟疑,被?罗意璇捕捉到,她知?道,他?或许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这一刻,要比想?象和预料之中,更难过一点。就像是?温热的心?,破开了一个小口,隐隐地在痛。
“是?因为之前我为谈敬斌说情的事吗?”
谈裕并?不回答,原来?她也知?道,他?会为这件事感到痛心?和难过。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要提出来?。
无非是?因为,在让他?难过和想?让他?放过谈敬斌之间,选择了后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结果都是?,她选择了后者。
其实她根本不是?不懂,她是?什么都知?道,却偏偏又什么都做了。
“我可以放过他?,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京城了,你也永远不会再见到他?。”谈裕抬眼看着她,口气很冷,但说出口的话,明明白白,是?应下她之前要他?放过谈敬斌的要求。
“本来?这件事结束,我就没有想?要再见他?。”罗意璇诚心?开口,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解释得略显苍白,“我知?道,那是?我的事,用你的利益来?还人情,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
他?们之间,好像永远差了那么一步。不管什么原因,什么境况。
或早或晚,永远都在让彼此难过和失望。
谈裕听着,其实心?里的起伏已经不太大了。
在那一晚之前,他?或许还有期待,或许还有热情,哪怕已经失望了很多次,哪怕他?已经感到疲惫。
但那一晚,坐在回京郊的车里,那种?心?碎的痛苦和感受,实在是?太过深刻了,他?只觉得心?化成了无数的碎片飘散在那个雨夜里,再也再也寻不回来?。
只是?,离婚这两字,他?没有勇气说出口,也不敢。
他?怕后悔,怕失去得彻底,他?更难承受。
“离婚的事,我没有想?好。”谈裕说得直接,目光看向?某处,心?平气和得像是?在说一件如此稀松平常的事,却字字都落在了罗意璇的心?上。
大多时候,他?都是?嘴上不让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也是?常态。
却从来?没有如此,平静得好像没有脾气过。
罗意璇有点慌,下意识攥着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依然强装镇定。
“那你没考虑好,我们就还是?夫妻,既然是?夫妻,你就不可以带其他?女人回家。”
谈裕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话,平静的面容下突然浮现了一抹笑意,戏谑地看向?她一脸执拗的模样。
这时候,她反倒是?留恋起谈少夫人这个角色了。
“你以前,不是?说叫我找好下家,就直接告诉你吗?你不是?老说自己?可以腾位置吗?”
罗意琦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愣住,回过神,嘴上是?绝不会让步的。
“我反悔了,不行吗?我现在不想?腾位置了,不行吗?”
卸掉了妆面,没有了其他?外物的加持,但她照旧是?口气傲人,看着谈裕的时候,微微抬着下巴。
真是?搞不明白,她是?在解释,是?在哄人,还是?在宣示主权,又或者是?耍无赖?
谈裕被?她这副情态惹得没了脾气,也不反驳她,只随口说了句,“安宁过几天就会走,但这几天,要住在这。”
“为什么?”罗意璇不满意,固执地重复,对这个回答不接受。
“不为什么。”
谈裕也不再多说,留下这句话,起身,去了浴室。
赌气不想?解释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他?不想?让罗意璇也卷进来?。她多知?道一分,便?多一分风险。
如果他?的计划顺利,安宁并?不需要在顺园待太久,但若是?不顺,或许会闹得很难看。
他?和何月琼之间,也是?时候清算旧账了。不是?要她不好过,是?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热水滑过皮肤,过往的许多回忆交叠着涌上来?,谈裕扶着墙壁,迷惘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脑子里又闪过刚刚她说的话。
还是?夫妻......
时至今日,他?听这四个字,竟然还是?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