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姐弟俩同时愣住。
尤其是谈裕,没想到再重?逢后,一直顺从不吭声的罗意璇,竟然会跳出来反驳。
如果是其他旁的公子哥,哪怕草包一点,哪怕稍微花心一点,也就算了。
偏偏这个明川不行!
以前他有打过文紫嘉的主意,明家是一脉相承的俊美漂亮胚子,明川哄女孩子又特别有一套,文紫嘉还真的动心过,只以为那些流言都是子虚乌有。结果?真的接触没多久,他就暴露了真面目。
好色风流,鲜嫩漂亮的妹妹那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生意上的事是一窍不通,只知道飙车赌钱。
明家的老太太偏疼这个小的,明里?暗里?已经是帮着他压下?了不少。真实情?况比外面传得还要夸张。
这些,文紫嘉都和她说了。
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嫁过去,根本就是断送一生。
不知为什?么,罗意璇见到谈静初的第一眼,就觉得莫名亲切。
温温柔柔,又那么漂亮有才华的女孩,无论如?何也不能?往火坑里?跳呀。
“那个明川,真的不行,明家又乱得很。姐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就是嫁个普通上班族,也比斗这一大家强。”罗意璇说得诚恳,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谈静初身?上,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谈裕站在一边,默默听着罗意璇说完,并未有什?么神色起伏,只在微微低头的一瞬,不自?觉地笑?了下?。
“姐,你不用管这件事。”谈裕也没多说,只管安抚了谈静初,“晚上还有个活动要参加,我先去准备了,你有什?么急事直接告诉。”
“好。”谈静初为难地点点头,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她是不愿意给弟弟添麻烦的。
说完,谈裕的目光扫过罗意璇,自?然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出了院子。
罗意璇没设防,只觉手腕处一热,被他带着往前走?就。
谈裕的院子和整个顺园以种植竹子桑麻为主的风格不太相同,他的院子里?多栽种玉兰和晚樱,还有一方小池塘,现在里?面是空着的,大概每年?五月左右管家就会开始放置荷花,六月的时候,便会有一池荷花。
玉兰是白珞灵最钟爱的,而晚樱是他对春天所有的期盼。
天气已经暖和起来,房间被佣人们打扫得纤尘不染,木质开扇窗整排敞开,正厅里?已经染着香,穿堂风经过,带起檐下?悬着铜风铃,好不惬意。
罗意璇一路被谈裕握着手腕,颇为不适应,却?不敢挣扎,直至回到他的院子。
刚刚气焰十足,头头是道的小人儿现在又变回了逆来顺受,温吞平静的模样,站在他身?边,沉默以对。
谈裕突然将她抱起来,放在一边的台子上。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罗意璇已经不会觉得紧张害怕了。
上次就是这样被抱上来,大不了也就是再系扣子,动动手指。
谁知道,这次不是换衣服系扣子。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谈裕想起她刚刚的话,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微微俯身?,将她她笼在身?下?。
“是......是啊。”她磕磕绊绊地答着。
他想的是,她愿意嫁给他,或许也是愿意把这一辈子交给他。
但她想的是,她和谈静初不一样,她没有任何的依仗,别无他选。
春日午后,光是暖融融的,时有微风吹进来,轻搅着她的裙角。
晚樱还未盛放,玉兰已是开得正好,大朵大朵地点缀在枝桠上,顺着木质排窗看出去,幽蓝洁净的天,灰白的院墙,精灵一般舒展的花朵,像是镶嵌在窗格中?的一幅画,风一吹,扉页也跟着浮动。
罗意璇的目光从谈裕身?上游离,瞥见他身?后的阳光和满院春色。
忽然觉得,要嫁给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人,也没那么悲哀了。
日子会继续,春天不会不到来。
谈裕虽刁难她,但也算过得去,谈家还有谈静初这样和蔼的同辈,下?半年?,罗意琦和文紫嘉就都要回国了,回回到她身?边。
这是罗家的败落这大半年?多来,她第一次觉得心里?的阴霾好像在慢慢散去。
惠风和畅,春日晴朗。
曾经买不到限量款包包,和姐妹斗气被了抢风头都觉得世界无比灰暗,现在才惊觉,纵是身?无长?物,一夜跌落凡尘,天竟也没塌下?来。
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很多可能?。是谁谁谁的太太,是谁谁谁家的小姐,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等着罗意琦回来,一起盘活起那些产业,重?振罗家。
她正想得入神,脸颊处有温热的鼻息。
扭过头,她猛地对上了他那双眼睛。
黑亮的眸子,像是寒冬里?冰面下?一方深潭,岿然不动地望向她的时候,总是叫人没来由?的心慌。
他贴着她的脸颊,很轻地游移。
仔细描摹,最终贴着她已经有些泛红的耳尖,轻轻亲吻了一下?。
像是飘落的柳絮一样,轻轻柔柔,除了一点点细微的触感,就只剩下?了长?久的心上涟漪。
罗意璇转过头,贴着他的脸颊。
剐蹭过他皮肤的那一刻,她还是不能?控制地心跳骤然加速,皮肤也跟着起了疙瘩。
那种陌生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混杂着昨晚她喜欢的香水味横冲直撞着涌上鼻腔,不适应的同时,也有种旖旎荡漾,搅得她一时呼吸涩滞,双手猛地收紧,紧紧捏住桌角。
无声的缠绵,是试探,是靠近。
谈裕摩挲着她白嫩的小脸,好一会儿,起身?,若无其事地出了房间。
罗意璇坐在岸上,只觉得脸温热难受,用手捂住,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气促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