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坐在沙发上的人看过来,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之后喝了口酒,示意他在一边坐下。
陈白没有坐下。
他倾身倒过桌上温水,递到人面前。
宽大衣袖下的手腕细瘦苍白,握着水杯的手指指尖略微泛着红。
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霍川也就眉尾略微一动,表情不变,抬起头,淡声说:“你不是他。”
陈白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只浅淡地笑了下,说:“睡前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坐在沙发上的人一双深棕色瞳孔直直看了过来。迎着视线,他动作不变,又说:“希望能够快一点,我的手坚持不了太久。”
“……”
“咔。”
一片安静中,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手里酒杯,酒杯和桌面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悬在空中的水杯最终被接过。
陈白收回手,又慢慢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才的举动有那么点危险,但他还是做了。
霍川在之前也找过几个和白月光哥相像的人,那些人毫无例外几个月就下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高薪的工作,前人们很珍惜,也很小心,努力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他们下岗也是因为这份小心。
白月光不会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当不了一个好演员,他也没想干几个月就下岗。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递过水杯后自觉靠上沙发,陈白转头看向不断被雨水拍湿的窗户,说:“雨好像变更大了。”
他语气平常,像是平时聊天一样,另外一个拿着水杯的人喝了口水,应了声:“嗯,下大了。”
二楼客厅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窗外雨水不断拍打落地窗面,模糊灯光。
第二天上午,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没有停。
从陌生床上醒来,脑细胞缓慢苏醒,陈白在意识回笼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时间。
【9:36】
很好,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半。
昨天跟财神唠完后他觉着还早,回来后看了几眼新的曲子的钢琴谱,结果没能把握住时间。
闭眼再睁眼,进行了一个重新开机的动作,终于接受现状,陈白这才支着床坐起。
身上白衬衫毫无意外变得皱皱巴巴,但是因为不用自己负责所以没关系,他挽起滑下的衣袖,翻身下床。
——有点不对劲,从各方面来说。
踩拖鞋跟踩棉花一样,站起来的时候视线也有些晃。
“……”
虽然还没有测温度,但陈白觉得自己多半是寄了。
走出房间,二楼没人,他下了楼。
楼下坐了个助理,听到动静后迅速转头,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
助理告诉他说霍总已经去工作了,顺带告知他的衣服也送去了干洗,新的衣服今早已经送到。
助理短暂思考,之后又补充说:“衣服钱不会从您薪酬里扣。”
聪明的人已经学会了抢答。
陈白应了声,应声的时候才察觉出异常。
喉咙很干,沙哑,发声的时候还有些痛。
好的喉咙也寄了。
在确认自己喉咙寄了后,陈白的动作明显加快,迅速换了助理递来的衣服,顺带婉拒了助理提出的吃了早饭后送他去医院的提议,借了伞,在第一时间出门。
这边小区出去就是地铁,甚至不需要地图导航。
坐上回去的地铁,他在路上首先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说:“导,是我,我感冒了。”
“……”还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的,对面的导演还反应了一会儿,说,“是小陈啊。”
之后问:“是想请假吗?外面下雨,你今天的外景刚好取消了,通知应该已经……”
“那倒不是。”
陈白说:“您不觉着我这声音刚好适合拍阿淮病情恶化后说话那两条?”
那两条一直搁置着没拍,喉咙一寄,刚好合适。
导演:“?”
再三确认人今天确实可以拍戏,导演挂断电话,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火速改安排去了。
从市中心回老城区,依旧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导演的动作很快,拍摄安排很快定下。回到老街区,距离拍摄还有一段时间,陈白回了趟家,刚好可以换身衣服。
重新换上自己的便宜耐造家居服,他拿过钥匙,打开大门。
一起打开的还有隔壁大门,好邻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没想到这么巧,陈白哑着一把嗓子也要习惯性打招呼,笑着说:“早上好。”
好邻居这次没有像平时一样回他早上好。
现在不算早,他看上去也不太好。
许斯年低头,深色瞳孔看向面前人,问:“你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