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半截话?,又叫他下意识感到有些心虚。
他以前对池霭说了不少谎。
有些是不想应付她的时候随意找的借口。
有些又是脾气上来了不想听她的话?而胡搅蛮缠扯的理由?。
……所以那些池霭也都知道吗?
但池霭不会给?他答案。
她伸手拍了下方知悟的肩膀,安抚他道:“好,阿悟,你告诉我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去回去吧,我还有些话?想问问祁言礼。”
方知悟幻想着池霭给?祁言礼一巴掌,将他毫不留情甩掉的场景,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差点转身要走。
又临时想起来,拉着打算离开的池霭说道:“对了,还有几天就是元旦了,我妈现在家里举办一个小型的晚宴,会邀请一些关系好的朋友亲戚来,她希望你也能去。”
这是早就谈定?的义务,池霭不会拒绝。
她答应下来:“你把具体?的时间发给?我,我会准时参加。”
于是方知悟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趁着池霭不注意飞快地凑过去抱了一下她,在她耳边道:“那到时候见。”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了跑车的方向,反手挥了挥同池霭告别?。
方知悟没说的是,他以江晗青的名义也给?祁言礼下了邀请函。
这个宴会,祁言礼也会到来。
……
池霭目送方知悟的车开出小区,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往回走。
走到祁言礼家的大?门,她才发现出去的时候匆匆忙忙,连门都没有完全关上。
她心里思忖着方知悟告知的秘密,没多想就推开门的缝隙走了进去。
獭兔绒的拖鞋又暖又轻,厚实的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不了多大?的动静。
靠近祁言礼关闭的卧室门时,池霭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冷不丁听见了隐约的讲话?声。
池霭从来没有听到过用这种态度说话?的祁言礼。
语速颇快,语调阴鸷,像是伸手触碰就会破开血肉的锋利刀剑。
“废物,勾引人?你都不会吗?”
“我把你送到祁柏庭身边是给?我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给?我制造麻烦的。”
“祁柏庭喜欢喝茶,我会派人?来好好教一教你这方面的技艺。”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我不介意换个人?,把你送回你来的地方去。”
他的声音在过程中拔高了一些,呈现出几分激烈。
说到结尾,又舒缓下来,重归游刃有余的姿态。
池霭静静站在门外,等到他打完电话?也没有进去,脑子里快速把听到的话?串联起来。
祁柏庭是祁言礼的父亲,他一向在她的面前对其尊敬有加。池霭也疑惑过归根究底,祁柏庭是祁言礼母子一生不幸的根源,为?何?每逢祁言礼提起他时,却仿佛从未有过半分怨恨。
或许方知悟的话?是对的,自己所看到的祁言礼,并不是全部的祁言礼。
等到差不多的时间,池霭才收拾好脸上的表情。
她悄然无声地退后十来步,又刻意制造出前进的脚步声。
按下把手,推开门,原先还精力?十足威胁着电话?那头的祁言礼,正侧卧在双人?床上,鹅绒被?遮住他了他的口罩和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惊喜的眼?神。
“霭霭,你这么久才回来。”
他用手撑在床沿勉强坐了起来,颇为?可怜地说道,“我还以为?你直接跟阿悟离开了。”
“我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演戏是池霭的强项。
她在大?学选修的解放天性表演课上,经常能得到授课老师的表扬。
她说完这句话?,顺势弯曲膝盖,保持着一定?距离坐在祁言礼的床头,将发现祁言礼真面目的了然隐藏在眸光之?后,映入对方眼?底的表情荡漾开欲言又止的迟疑。
几乎不用细想,祁言礼就立刻猜到了池霭的犹豫肯定?是为?着方知悟说过的事?情。
欣喜的神态凝固在他的面孔之?上,随之?攀升的是几分不安和疑惑。
他遮掩在被?子底下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小心翼翼地问道:“霭霭,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我刚才面对阿悟的时候做错了什么吗……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没关系的。”
池霭想,既然祁言礼开了这个头,那么听听他口中的说法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佯装纠结几秒,漏出一点若隐若现的话?风:“刚刚去送阿悟和李医生的时候,阿悟拉着我,非要跟我说一件事?,所以才回来得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