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娘子不是没动过心,不过思虑再三,到底是放弃了。
她听皇后提起过,说那韩家娘子和离后,过去了偏远的流放之地,日子过得并不好,特别是她母亲因病去世后,她被堂兄弟诸般指摘谴责,倒是把罪过推到她身上。
至于往日的嫁妆,以及陆简给她的赠予,已经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这事传到陆简耳中,他派了人过去,略做了安置。
但也只是安置而已。
那韩家娘子拉不下脸,可其实那意思已经有些想回头,但陆简却并不理会。
他说覆水难收,说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回来。
莫三娘子想到这里,苦笑一声,陆简心里是没什么儿女情的,他就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是只有他外甥那江山社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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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和莫家几个小娘子打牌时,希锦其实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莫家几位娘子也都察觉到了,便试探着问起来,她自然是没多提。
莫太妃是想让莫三娘子给陆简做续弦的,而如今莫三娘子婚期都定了,说出来白白尴尬罢了。
玩了一会牌,恰好外面送来了新鲜的各样野味,希锦便命人烹了,又请来莫太妃,大家一起同食,如此一直热闹到了黄昏时,这才散了。
晚间时候阿畴回来,略梳洗过后,却是和她说起家常:“今日舅父过来凤栖殿,你是说了什么?”
希锦有些心虚,便含糊地道:“也没说什么,无非是两个孩子的事。”
她想想又觉得自己不必心虚,便道:“虽说这是朝堂上的事,我原不该多说,但你不觉得舅父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吗,两个孩子养在内廷,可他真能当自己是个孤家寡人,竟什么都不操心吗?”
她哼了声:“太便宜他了!”
阿畴道:“晌午过后,舅父和我谈了,接下来他便留在皇城,为孩子过两周岁诞辰。”
希锦:“这还差不多。”
阿畴:“舅父还说,若有合适的,打算续一房。”
希锦:“啊?”
她惊讶:“他竟然动了这个心思!”
不过她很快道:“不过他都老了,三十好几岁,这么老……”
阿畴听这话,略耸眉:“也不太老吧?”
其实陆简虽说有些年纪,但是因武将出身,勤于骑射,是以看着身形紧绷挺拔,并不会显老,过于肃穆的面容只会让人觉得越发内敛威严罢了。
希锦想起那莫家几位娘子,都是花枝招展的,她叹道:“你舅父确实老了,你不要护短了。”
阿畴神情有些无法形容,过了一会,他才道:“舅父也不想找太年轻的,他想寻一个性子沉稳的,能干的,贤惠的,能帮着他多照料孩子。”
希锦:“哦,他想把孩子接回去自己照料,但他没太多时间,就想找个帮他看孩子的了。”
阿畴:“是,所以他也说了,估计以后不想再有什么子嗣,免得委屈了这两个孩子,所以想找一个有过婚配的,同样和离过的,这样也能安分。”
希锦:“知道了……”
这陆简的心思真是太直白粗暴了,就是给孩子找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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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陆简回去自己府中,才一进府,那孙管事便神色匆匆地过来,面有难色的样子。
陆简道:“怎么了?”
那孙管事小心地道:“今日,今日韩娘子过来了,说是想见见国公爷。”
陆简听闻,神情疏淡:“问问她,是出什么事了,若要银两,尽量满足就是,若是有别的,力所能及,便帮衬了,若是要见我,那倒不必了,直接告诉她,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那孙管事叹道:“国公爷,属下也这么说了,可她一直哭,哭着不走。”
陆简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那随便她哭就是,赶出去。”
说完,迳自回去后院了。
孙管事看着他过于冷漠的背影,无奈摇头,只好先去外面回了那韩娘子。
说到底那韩娘子昔日也曾是府上主母,若让他太过绝情,他也做不出来。
陆简阔步回去后院,走过那游廊时,他陡然顿住脚步。
他想起前几日皇后曾经说过的。
他知道这两年,她为了两个孩子尽心了,他自然感激,今日她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他原本想着等大一些,儿子便跟着自己学习骑射,女儿继续留在宫中,由皇后教养着,这样长在皇后身边,以后婚配上也不会委屈了。
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儿女终究还是盼着能多见见自己的,他不能不尽父职。
况且皇后虽是自己晚辈的妻子,但年纪相差不大,自己总是出入内闱,时候长了,瓜田李下的,难免闲言碎语,终究不合适。
他想寻一个和离过的妇人,不要太年轻的,能厚道一些,帮衬着教养子女,这样自己每日都可以多陪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