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骂,嘲讽……
她偷偷看了一眼官家,他好像没察觉,显然他也有自己的心事。
至于她是不是牙尖嘴利嘲讽了别人,对这种帝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小儿女逗嘴而已。
毕竟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
于是希锦便想起阿畴,她开始担心了,担心得要命。
她的阿畴,刚才还宽慰她,可不要丧命在这里。
她便翘头想往外面看,但根本看不到。
她突然想起来刚才,刚才是阿畴推了她一把,阿畴要让她和官家在一处,故意把她推到官家那里去。
显然他是故意的,此时已经事发,官家那里是最安全的。
希锦一颗心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官家察觉到了:“怎么,你在惦记畴儿?”
希锦点头:“嗯,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
官家淡声道:“没什么,有禁卫军,只是一个刺客而已,翻不起风浪。”
希锦自然赞同:“是,我也觉得是,翁翁说得对,殿下他一定没事的。”
官家再次看向希锦,却是道:“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几年在汝城,你和畴儿——”
他刚要说话,就听得外面有脚步声过来,很快禁卫军首领过来禀报,说是那刺客抓住了。
希锦听着,心顿时落下。
刺客抓住了,那禁卫军首领没特意说,那就是阿畴没受什么伤了。
极好极好!
那禁卫军首领又详细提起来,原来那绿裙女子竟然是摩尼教的教徒,这次摩尼教护法被捉拿,并押入大牢,那些摩尼教教众一直试图营救,这女子趁着清明时节设法混入百官家眷群中,是想趁机作乱,甚至想着挟持皇上,以此营救那摩尼教首领。
本来她已经混入贵女之中,因为各家女眷四处走动,谁也不可能认识所以女眷,便是看到一个面生的小娘子,也只以为是谁家不曾出门的小娘子,谁又能辨别出呢,是以她本来已经成功了。
谁知道她偏偏遇上了希锦,希锦闹了这一场,无意中发现了对方的行藏,让对方暴露了身份。
如今官家听得禀报,面色也是沉了下去,细想之下实在后怕。
毕竟值此清明节,皇亲国戚百官家眷,各色人等尽在其中,这摩尼教余孽竟然混入贵女之中,自己不加提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希锦站在一旁,也是胆战心惊,不过又觉庆幸,看来自己是立了大功,不知道这皇帝翁翁会怎么对待自己,是赏赐自己,还是再给自己一个更高的诰命?
这么想着间,却听官家突然道:“外面已经安全了,你们先护送大娘子回去吧。”
希锦听得,连忙跪别了皇帝。
才刚离开,就见阿畴和舅舅陆简过来了,都是腰佩长剑,神情肃沉。
希锦看到阿畴,简直想扑到他怀里,不过碍于外人在身边,只好忍着,不过心里却委屈起来。
阿畴视线扫过她,很迅捷地遍扫全身,之后便收回目光,再不看她,反而和那禁卫军首领说起来。
此时护卫铁骑已经将皇林苑团团围住,禁卫羽林兵已经按照班次三步一岗,戒备森严,可以说就在刚刚,数万禁卫军已经迅捷将这皇林苑搜了一个天翻地覆。
这么简单说了几句,那禁卫军首领告辞,阿畴才对陆简道:“舅父,现在都已经安排妥当,应该没什么遗漏,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陆简微挑眉,看了眼一旁希锦,自然是心知肚明。
这外甥心急,急着安抚他那小娇娘。
不过——
他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希锦发间,之后望向阿畴。
阿畴挑眉,疑惑,然后陡然明白。
一时他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终于望向希锦,问道:“适才你发间那玉簪?”
希锦听着,也有些茫然。
惊魂甫定,阿畴竟然关心这个?
她只好道:“适才医官过来给官家过脉,也给我过了,当时,当时我发现那玉簪歪了,怕丢了,便收起来。”
说着,她才从袖中掏出那玉簪,疑惑地看向陆简。
陆简连多看她一眼都懒得的样子,也不说话,迳自转身离去了。
希锦望着陆简那冷漠的背影,一时无言以对:“这,这——”
这都什么大将军啊!!!
出了这么多的事,他老人家竟然还惦记着一枝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