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严法师曾言,人的身体有残缺不算苦,人性的残缺才是真正的苦。世间的灾难祸患,大都是由手脚完好,但心灵残缺的人造成的。
林家的苦,也是如此。
天亮了。
……
“蓓蓓还没起吗?”
“回姑娘,小姐还睡着呢。”
屋外传来轻柔的谈话声,紧闭的房间内,蓓蓓双眼空洞,坐在床上机械的抬起手臂,手指被操控着弯起诡异的弧度。
“好,今日我要随师兄出门为夫人寻药,不在府内,让她别来找我了,不然空跑一趟。”
“奴婢记着了。”
“跟她说,回来给她带糖葫芦,开心些。”
闻言丫鬟掩唇低笑,放轻声音:“嗯,”
门外的对话一字不漏传进女童的耳朵,可她无法思考,做不出反应,只是动作由潜意识反抗的僵硬,到溃败服从的软化。
她微微仰头,手臂摇晃,手指翻飞,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灵巧多变的手势复杂又玄妙,看起来就如某种祭祀之舞。
耳边的脚步声远了,圆滚滚的眼瞳莫名的滑下一滴泪珠。
或许曾有人与她近在咫尺,即将获救的隐秘欣喜刚在心底泛起,隔着一层门,那人又远去了。
蓓蓓记不住这种绝望的刺痛感,因为等她清醒后,不会存在被操控期间的滴点记忆。
菩然溜达一圈回来后,嫉妒还在用早膳。
他伤到的是右臂,这会儿姿态笨拙的用左手握紧筷子,碰到菜盘刚准备一夹,菜没夹住,筷子倒是从手里溜走了。
嫉妒:“……”
平直的唇线又抿紧些,神色认真专注的像在进行庄重圣洁的仪式。
再次捏紧筷子失败后,才手指一紧,几分负气和挫败的把筷子一拍,拿起汤勺安安静静喝粥去了。
可能一直应心得手惯了,事无巨细处理的没有任何瑕疵,现在却连吃饭都费劲,他郁闷,像个没耐心又别扭的孩子。
菩然被逗得显露细微笑意,往他对面一坐:“周边都是伺候的人,唤个喂你不就好了?”
一堆奴才又不是摆设。
人啊,遇到困难就要积极寻求帮助。
嫉妒幽幽瞥她一眼。
男人我膈应,女人授受不亲,我能怎么办?
菩然取了双新筷子:“我喂你?”
他颔首一礼:“有劳了。”
菩然: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那石头总行了吧。
嫉妒: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但小师妹行。
一顿饭吃的很舒服,搞得嫉妒碰瓷的心都快出来了,不然就委屈一下这手臂迟点好吧。
昨夜天不好,今日也没有太阳,天阴蒙蒙的像遮盖一层薄纱,菩然算着时间,没多久开始招呼他:“该走了。”
约见巳时见,也就是说二人九点前要到达诡城。
“好。”
平淡轻松的氛围一下消失不见,两人眼中皆是装有谨慎的戒备。
诡城其实是座空城,并不大,因交通曲折不便,经济发展严重受阻,里面的人陆陆续续搬走,慢慢的就荒废下来。
这处地荒芜偏僻,杂草丛生,四周旷野空荡,见不到一个人影,唯有前方破败的诡城彰显岁月冲刷的痕迹。
斑驳的风霜落在灰旧的墙壁,松了一半的破窗悬挂在空中,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