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成一团的京邵闷闷道:“是你走一圈又走回大殿附近了。”
嗯?
大师兄拍拍脑袋爽朗的笑出声:“看来是我自己喝糊涂了。”
此刻的他就像邻家大哥哥,言行举止都给人亲切之感,可京邵却感觉不到半点开心。
“我听说……赤昭的大军已经拿下了半个青旋,这是真的吗?”
“是。”
暴怒的回答快到令人心生绝望,就好像把那最后一点的幻想也摧毁了。
他蹲坐在地,身体前倾,乞讨般卑微的紧紧抓住暴怒的衣摆,泪痕还未风干,又有新的泪珠滑落,痛苦的神色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两国开战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一点风声听不到,青旋早该有人来报才是……”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青旋根本没事,对不对?”
他轻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始终不敢戳破美梦去直面残酷的现实。
“啊。”
冷淡的声音应了一下。
暴怒眼睫半覆,低磁的声线犹如古琴弹奏般悦耳:“青旋与玄月五皇子勾结的事,孤早已探查到。”
“青旋悄悄派兵潜入玄月,孤也知道。”
“既然兵力分散,青旋防守薄弱,孤为何不攻?”
“世人皆以为孤在玄月意在此处,青旋也因此放松警惕,孤为何不攻?”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孤为何不攻?”
接连三句为何不攻的反问,将京邵堵的哑口无言。
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些天和他一起饮酒作乐的赤昭帝,一直站在高不可及的地方俯瞰一切,计算一切。
“这件事不止你不知晓,就连现在帮五皇子奋力夺取皇位的青旋士兵也不知晓。”
战报早已经加急传来,但被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扣住。
是玄月的定远侯,是银尘的大祭司,更是赤昭的君主。
“真可怜。”
暴怒看向他彻底麻木的表情,语气辩不出是唏嘘还是讥讽。
“这些士兵还在为玄月的皇位厮杀,却不知自己的国家已经沦为别人的掌中物。”
“就算五皇子登基为王,割赠给青旋大片国土又有何用呢?”
男人削薄的唇瓣勾出恶劣的弧度,胸中如有百川激荡,快意昂扬:“还不是成为孤的东西。”
京邵不知道赤昭帝是何时走的,只是反应过来时,自己一个人通体冰凉的坐了好久。
被拉扯的理智彻底崩断,尽管他骄奢淫逸,一事无成,心底却一直谨记一个点。
有青旋皇室他才是皇子,没青旋,他也不过是自己以前唾骂的贱民。
他最怕的不过就是皇室不复存在。
……
另一边,傲慢正领兵艰难的从南门杀入,敌人似潮水涌来怎么也清不完,他们被完全堵压。
“太子怎么还没来?”
“两军不汇合力量是不够的啊!”
武将们杀敌间又急得团团转,殊不知他们的太子部队被黑袍军摧毁个七零八落。
傲慢这些年身子落了病根,前段时间又遭了磨难,这会儿杀敌没多久,平稳的呼吸已经显出凌乱。
他的鬓发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贴在两侧,金色眼瞳晦暗如渊。
自顾策出现,他就猜到这次的事件碎空很大几率会插手。
谢谨言领着禁卫军该是所向披靡,可现在迟迟不见人影。
傲慢心一沉。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