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分固然是?分了?,军爵却是?按卿、士、大夫那老一套走?的,军职分得也极粗——几?百年前战车千乘、几?万人?之战已经算大战,这样的军爵军职尚且能应付,如今常年累月地打仗,常备之军是?从前数倍,几?万人?之战只算平常,这样的军爵军职就?显得太过粗糙。
比如令翊在去齐国前便是?将军,爵为中大夫,在齐国护佑彼时的公孙启和太子太傅、阻齐国侵燕有功,回?来却也还是?将军——因再往上便是?上将军了?,燕国只有统帅燕南之军和燕北之军的两?位上将军,统帅北军的便是?其父令旷。令翊只是?爵位升成了?上大夫。他?若再立大功,将军也还是?将军,爵位或会升为亚卿,然后就?没得可升了?,直到他?成了?上将军,才可得上卿爵。
因爵位设置层级太少,各国君主给爵便都谨慎,以?免使为臣者升无可升,况且爵位又往往连着封地……
军职不变,得爵艰难,如何鼓励将士们勇猛杀敌?
得官爵这样艰难,从军又是?要命的事,世家子们为何要去从军?
岁日后一开?春,燕侯便提出奖励军功、细分军爵。如相邦燕杵、太傅俞嬴这样早就?知情并与燕侯讨论过多次的只是?静静坐着,旁的朝臣却是?立刻炸开?了?,议论纷纷。
朝臣中有得利者,也有自觉失利者,有目光短浅者,也有志虑长远者,有着眼自身和家族者,也有揣度燕侯意?思乃至思虑此举对燕国之利害者。总地说?来,多数人?还是?觉得奖励军功、细分军爵是?件好事,别的不说?,家族中不承嗣的那些子弟又也多了?一条出路。
奖励军功、细分军爵之事定?下来后,燕侯终于提出了?废井田,鼓励垦荒,允土地买卖,实行税亩之制,不论公田私田一律纳税。
不少朝臣都在心里说?“果然来了?”。
有“相地”大半年的铺垫,有年轻子弟被举荐为官,又被前些日子的“奖励军功、细分军爵”震了?一下,此时提出税亩之制,燕国上下反应确实并不十分激烈。
有的氏族固然反对,却不敢做什么;有的氏族内大宗小宗意?见不一、忙着内乱;还有一些氏族是?拥护的,比如令氏、卫氏这样的将门世家,高氏、韩氏等在新政中得利甚多者。
但这个不“十分”激烈,也并不是?说?没有事情发生——皮策在接着推行相地时挨了?两?回?揍;俞嬴再次被暗杀,若非令翊送她的那套格外厚实、能护住前后心的皮甲,至少也要受重?伤,与她同行的相邦燕杵为救她,肩膀上被射了?一箭。
燕侯大怒,令人?彻查。
第二?日,燕杵便袒着伤上了?朝。举朝皆惊。
老叟言语铿锵:“要想燕国富强,税亩之制势在必行。有谁阻挠,就?从我的尸身上踩过去!”
因这场暗杀,囚了?燕侯一位叔父,杀了?两?个上大夫。太傅俞嬴及相邦燕杵“宽厚”,燕侯仁慈,方没有牵累更多人?。
其后,这件事推行得平顺了?许多。
今年又是?一个丰孰之年,仓廪中的粮储前所未有地多起来。有粮便能做许多事,之前在疏通易水的大司空韩嘉终于开?始治理河水这条华夏人?母亲之水的燕国段,俞嬴还亲去燕南河水畔探看慰劳。
从河水回?来,瑟瑟秋风中,俞嬴看向北方。去岁东胡没有犯边,不知今年会如何?南军,北军,军功,军务,常备之军,东胡人?……
或许应该去探望一下令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