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突然?就郁闷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皇位要传下去,但也居然在她还是十多岁的年纪,就要考虑继承人的事了。
这可真是......个清奇的虑事角度啊。
许是夏川萂情绪不太高, 也或许是老夫人眼睛太毒了, 总之, 一个照面, 老夫人就问她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夏川萂就说了心中不平之事:“......男人可真占便?宜,万千种子洒下去, 旱涝保收......”负责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的是女人,而且一堆女人排着队生,总能生出?男孩子来的。
在?这个世界, 夏川萂倒是听?过?和她一样白手起家打基业的女性, 但一个也没听?说过?继承家业的女性,人们默认继承祖业的必须是男性,否则, 就充公给?朝廷。
绝对不会让女性将祖业带到外姓家去的。
老夫人对夏川萂偶尔非常规发?言这些年早就听?习惯了,倒是头一次听?夏川萂大胆发?言的国公夫人被她给?呛了个好歹,被珊瑚好一顿安抚才停歇下来。
见夏川萂一直看她,就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让川女君看笑话了。”
夏川萂:“......夫人是觉着我这话惊世骇俗吗?”
国公夫人憋了一会, 才语重心长道:“丫头啊,这什么?种子什么?占便?宜的话,在?咱们面前说说就行了, 千万别到外头说去啊, 会让人笑话粗俗的。”哪个有教养的淑女会这样说话啊,这回, 国公夫人是真切的感受到夏川萂从小就跟一群糙老爷们混着长大的事实了。
哦,原来是被她说话大胆给?吓到了。
夏川萂非常受教,笑道:“您说的我都记下了,不会在?外头乱说话的。”
国公夫人:“......这就好。”
又对老夫人告辞道:“我去看看小辈们怎么?样了,君姑有什么?吩咐,再差人去唤我......”
等国公夫人走了,老夫人才戳着夏川萂的脑门笑嗔道:“又谁惹你不称心了?火气?这么?大。”
夏川萂嘀咕,还不是您那好曾孙,只?要跟他?沾上边的就没个消停,才小慧是这样,刚才她才发?现,才徇居然?也是这样,这郭继业就是个大块磁石,吸引着他?周围好的不好的所?有的人和事。
夏川萂将装着婚书的锦匣送还给?老夫人,道:“我觉着,这东西还是还给?您比较好。”
老夫人恍然?,笑道:“原来是继业让你不痛快了,行,我先?收回来......”说罢,就接过?锦匣,藏在?了自己身后。
夏川萂眼睛都睁大了半圈,难以置信道:“您就这么?收回了?”难道之前都是骗她的?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拿手指头点着夏川萂笑话道:“我给?你你为难,收回来你又委屈,你说说你,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说完,又将锦匣塞她怀里。
夏川萂捧着这方失而复得?的小小锦匣,老夫人在?这一收一还之间给?她的心情起伏变化的体验,突然?就让夏川萂明白了一个道理:唯心而已。
其实老夫人一开始就给?她说的明白,她愿意,这婚书就有效,她不愿意,这婚书就无效。
她想和郭继业好,她自己就能和郭继业写出?无数个婚书来,她不想和郭继业好,或者?郭继业不想和她好,就是老夫人亲手写出?再多的婚书,都不会起效用。
那她,是想和郭继业好吗?
夏川萂这样问自己。
这个问题刚一冒头,夏川萂心中就有答案了:
想的。
夏川萂不想承认,她其实是个害怕寂寞和孤独的人,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从身边人身上寻找存在?感和归属感,这一点,老夫人的偏爱和夏大娘的付出?让她心有所?归,心有所?依。
但论安全感,她却只?有在?郭继业这里感受到过?。
现在?往回想想,夏川萂这些年这么?拼命的给?自己夯实基业增添筹码,不是她天生就这么?爱拼,是因为郭继业走了,她为了不断给?自己找寻安全感才小小年纪就这么?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