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拙听了郭守礼这个老子指责他这个儿子的话, 脸色乍青乍红,却是没了在夏川萂面前的利落嘴皮子。
不过?,紧接着?, 夏川萂就给这两父子加了一根柴, 让他们之间的火烧的更旺些。
夏川萂对郭守礼建议道:“正所谓父债子偿, 您若是真的不想付仓管费, 不如让文己公?子帮您付上,左右这几千两银子对财大气粗的文己公子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郭守礼此时却是表现出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维护来, 他道:“他还是个从府里拿月钱的毛头小?子,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他还得靠我贴补给他读书买纸写字呢。”
郭继拙心下警铃大作,想要出口阻止, 却已经晚了。
他听夏川萂笑道:“您这位做父亲的可是小?看您的儿子了, 您难道不知道,文己公?子之前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白银,从洛京最大的花楼里给一位清倌赎了身?”
郭守礼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他再次确认问道:“不是一千两?一千两将刘锦儿从花楼里赎身,私以为,还是值得的,到?底是亲戚。”
他话是对夏川萂说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郭继拙,从夏川萂话说出口, 郭继拙脸色变化开?始,郭守礼就?知道,夏川萂的话恐怕是真的。
就?听夏川萂十分确定的道:“当然?是真的, 难得文己公?子知道那一万两银子最后到?了我手?中之后没来找我要回去, 想来这笔银子在他这里不算什么?我还以为文己公?子这么大手?笔,是二郎君在背后支持, 却原来,您也不知道吗?”
郭守礼骂道:“我知道个屁!郭继拙,你老实?跟老子交代,银子哪里来的?”
郭继拙看着?夏川萂回道:“是这些年,桐城庄子上送来的产出,都折算成银子给了我,我一分都没用,积攒了八年,一共一万八千两,用掉一万两,还剩八千两......父亲若是要用,就?都拿去吧。”
他在桐城的庄子来自他的母家马家,每年中秋的时候,作为产出,桐城这边都会派人固定的给他送来两千两银子的花用。
一开?始并不觉着?有什么,等他走出国公?府,跟着?先生师兄们外出游学之后,他才知道,民生多艰,他在桐城的那几亩田地,根本就?不会产出这么多。
在这次回桐城之前,他只当是老祖母补贴给他的,等这次回桐城之后,他才知道,补贴他的不是老祖母,而?是眼前这个少女。
既然?是眼前人给他的,那他现在就?还给眼前人好了。
郭守礼气道:“老子还不缺你这八千两......”
夏川萂却很痛快道:“好,就?八千两,一言为定,我这就?让人拟文契。”
郭守礼急道:“八千两!你抢钱啊,那几间仓库根本就?不值八千两......”
郭继拙却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他顾不得父亲还在跟夏川萂讨价还价,只匆匆跟他行了一礼就?离开?了这个院子。
郭守礼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良久,对夏川萂叹道:“真是无?情。”
也不知道是在说郭继拙,还是在说夏川萂。
无?情还是有情,单看人怎么看,怎么想了。
夏川萂吩咐菲儿叫人拟好文契之后去找郭继拙领银子,自己则是邀请郭守礼道:“还有一件大事没有解决呢,您是当家做主的人,一起去看看吧。”
对郭霞,郭守礼也早有腹稿了,路上,他对夏川萂道:“霞儿年纪已经到?了,等回头给她找个外郡的婆家嫁了就?行了。”
这年头交通不便,女子若是嫁的远的话,几乎一辈子就?都回不来了。郭守礼话里的外郡,肯定不会是和河东郡、洛京相邻的外郡。
对此,夏川萂不置可否,郭霞一再出幺蛾子,她不会觉着?她是个甘愿受人摆布的人。
郭霞藏身的地方?是存货的仓房,夏川萂到?的时候,才小?慧正跟个护小?鸡崽子的老母鸡一般,展开?翅膀浑身炸毛双眼瞪视着?眼前的几个粗壮的婆子,她被护住的身后,则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一脸青黄红各色交错的少女。
少女看到?她过?来,身子瑟缩了一下,垂眸低头不敢看她。
这里除了才小?慧,郭继拙也在,想来他刚才从夏川萂的院子离开?直接就?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