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正堂摆宴, 遵循分桌而食的规矩,上首虽然只摆了一张案席,却是安了两个?座位, 一看就是两个?主?人。
这就让来参席的将士们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说这个小邬堡今年才归属郭氏名下吗?难道除了主?家少君, 这个小邬堡什么时候还多了一个?邬主??
这倒是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坐好了。
若是只郭继业一个?主?人, 那好说,他们按照辈分资历分坐左右依次排座就行了, 现在有了两个?主?人,而且这邬堡的护卫队长那个叫虎子的也带着卫兵进?来堂屋,是不是也是来参宴的?
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坐了。
若是是, 他们会跟着自家主?人的座次列席, 若是不是,他们就按照老规矩列席。
还有,这次他们算是主?人还是客人呢?
主?人有主?人的列席方法, 客人有客人的列席方法,若是一个?不小心坐错了,可就闹笑?话了,会让人说不懂礼数。
这对?时人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批评了。
虽然不得列席,但他们聚在厅堂当中也不无聊, 更不尴尬。
一个?腰悬宝剑身着硬甲的汉子围着火塘转了一圈又一圈,指着燃的正旺的炭火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炭火?瞧着不像是木炭。”
虎子热心解说道:“这是焦炭,是乌大匠今年烧出来的新碳, 比最?好的木炭还要?耐烧, 供热力度还要?大,就是没有竹木、香樟木、松柏木烧出来的碳能散发雅香, 算是个?缺点了。”
另一个?着同?样身着硬甲但一看就斯文俊秀的青年道:“往这碳离撒些香料就行了,算不得什么缺点。”
虎子就笑?道:“您说的是,只是咱们乡人鄙陋,不会制香,只能干烧这焦炭取暖了。”
另一个?将士则是好奇打听:“这乌大匠向?来手紧,轻易不往外漏好东西的,这围子堡居然能从他手中得来东西,定有过人之处,朱首领可愿解我等疑惑?”
虎子憨憨笑?道:“不是咱们藏私,实在是咱们也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都是咱们的小女君要?来的,想来他们是有什么交情吧?”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都面露好奇问道:“哦?不知这位小女君,是何方女公子呢?”
虎子谦虚笑?道:“咱们小女君的身份,且容某先卖个?关子,但某可告知,诸位享用的大澡间和棉衣皆为小女君所赐,等会宴席享用之菜蔬佳肴,亦为小女君所制,诸位暂且稍候哈哈哈......”
虎子已经收到?夏川萂会出席的消息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人来给她撑场子,既然会出席,他们女君的场子自然得先热起来。
虎子是带着自豪得意的语气说的这番话,听到?这话的人却没有笑?话他小家子气,一点子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拿出来说道,没见过世面。
都是混军队的,又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在场的人当然知道这样一衣一餐代表了什么。
衣是夹棉的棉衣,就跟专门为他们冷硬的铠甲而生的一般,贴身穿在铠甲之内不止舒服更加保暖,安全感?不要?太足。
餐食吃什么,今天?进?邬堡的路上他们也都看到?了,肉菜都有,还有酒水,这一餐有酒有肉,他们还求什么呢?
这个?时候,徒四带着帮工的汉子们进?来,徒四大嗓门笑?道:“都来了?这就开席了,来让让,别碰着了。”
一人问道:“徒四,你这弄什么呢?”
徒四笑?道:“羊肉汤啊,一整头羊熬的汤呢,可浓可香,油水也足,保证你们今天?吃的肚里流油。”
有人失笑?:“在堂上现做吗?”
徒四随口道:“那可不,外头下雪,等汤从庖厨里端上来都冷了,你愿意喝啊?”
话虽是这个?道理,但这是堂上,又没灶台,只一个?塘火,要?怎么做啊?
这人正在奇怪呢,就见两个?汉子抬着一个?三只脚上架着一个?圆圈的三角支架过来了,这支架的脚是两面直角内折的,每一面至少有两只宽,虽然只是单看着薄的支架,但稳定性是足够的。
三角支架架在了火塘之上,又有两个?汉子抬着一个?大铁锅安放在支架之上的圆环之上,圆环箍住了大铁锅三分之二处,一个?汉子在火塘里添了两根粗木柴,火焰窜起,舔舐上了圆弧锅底。
铁锅很快就烧热了,锅内的水珠滋滋想了起来,然后被蒸发成水汽散入空气中。
“热的好快。”有人惊呼道。
也有人担心道:“这......瓮这么薄,不会中途漏了吧?”
徒四哈哈大笑?道:“要?是中途漏了,咱家将脑袋割下来给你盛酒喝。”
众人就都笑?起来,虽然徒四只是一个?灶上的伙夫,但他们行军可缺不了他,是以?对?他都要?敬上三分,有人就问道:“这是什么?”
徒四道:“大铁锅啊,还能做菜,做的菜又快又好吃,等会你们就都能吃上了。”
又有两个?汉子提着一个?大水桶过来,徒四是以?他们放在地上,他自己上去?一手提把手一手托桶底,将桶微微倾斜,一股乳白的汤液倾倒入锅中,伴随着蒸腾的白雾,一股股浓香飘散开来。
众人吸吸鼻子,果然是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