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一样,原本说说笑笑的祖孙两人一迈进膳厅,老夫人就抽动鼻翼,问孙姑姑:“这是什么,这么香?”
孙姑姑轻快的蹲了一礼,满脸堆笑道:“是咱们府上得了新的吃食,特特拿进来孝敬老夫人的,哎哟奴婢恕罪先替老夫人尝过了,香的嘞,就等老夫人和小公子赏脸尝鲜了。”
老夫人拍着她的胳膊笑道:“若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好,少不了你的赏。”
孙姑姑眉开眼笑,行了个浮夸的礼,道:“奴婢先谢老夫人的赏。”
郭继业和他的曾祖母老夫人有说有笑的,看着活泼的很,但在仆从面前,他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样子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耳朵听孙姑姑百般讨好老夫人,眼神也时不时的瞟向他这里似乎要见缝插针跟他说笑两句,可惜郭继业小小年纪心就硬的很,愣是坐在那里不动如松,等着丫鬟仆从们给他盛饭,没给孙姑姑讨好他的机会。
这种情况孙姑姑这些时日已经见识过,也领教过了,所以她就不管这位难以捉摸的小主子,只一心的服侍好老夫人。
老夫人用金勺舀了一口熬的洁白软糯卖相十分好看闻着也十分香浓的粥送入口中,仔细品尝了下,十分适口。
老夫人惊奇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粥,这里面定是有上等粳米的,其他的呢?我竟是没有吃出来是哪种米粮。”
郭继业也尝了口,孙姑姑见他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也好奇的仔细观察眼前的粥,便心知这位难伺候的小主子对这粥也是满意的。
孙姑姑心下更高兴了,道:“老夫人是再猜不着的,这粥里除了老夫人说的上等粳米,就是咱们常见的菽豆。”
老夫人讶异道:“你可别胡说,豆子什么滋味我也吃过的,可不是这个味。”
孙姑姑笑道:“老夫人您且先吃着,听奴婢慢慢给您到来......”
像孙姑姑这样能说会道的人可不会傻到照着方子死念,她将这豆子是怎么挑选的,怎么浸泡的,怎么磨出豆糜,怎么滤出生豆浆,又是怎么和粳米一起熬煮才熬的这么香......一步步一句句都被她说个天花乱坠,就连不容易讨好的郭继业都给听住了。
就着孙姑姑的解说,老夫人一连用了两碗这香粥才罢休,郭继业更直接,他兜了底,并不小的一砂锅粥都被他就着小菜吃光了,算是用实际行动给了孙姑姑“卖力”忙活了一早上的面子。
这还是近几日他头一回用膳这么香甜,老夫人见状喜的见牙不见眼,忙问孙姑姑:“我可不信这样灵巧的心思是你想出来的,说吧,这粥的正主是谁?”
孙姑姑恭维道:“老夫人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这粥啊,是夏姐姐听闻这几日老夫人胃口不协,特地一早送进来的,说是她家的奴婢花了大心思才做出来的。”
老夫人颔首,对一直侍立在一旁见缝伺候的楚霜华道:“原来是你母亲,她有心了,她还没走吧?你去亲自替我请她进来领赏。”
那句问话“她还没走吧”是对孙姑姑说的,孙姑姑点点头,表示夏大娘确实还没走。
楚霜华笑吟吟的站出来,行礼道:“遵老夫人命,奴婢这就去请母亲过来叩谢老夫人赏。”
老夫人点点头,挥挥手示意楚霜华自去,她则是和郭继业说起府上的夏大娘是哪位,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是做什么的,事无巨细。
郭继业也仔细听着,并没有露出这个年纪的男孩不耐烦听老人言的脾气来。
夏大娘正和伺候她的小丫鬟闲磨牙等传唤呢,见楚霜华过来她神色未变,等楚霜华结结实实的给她行过礼后,才问:“老夫人叫我过去?”
楚霜华笑的亲热:“是,老夫人对母亲献上的香粥很满意,叫我来唤母亲过去,是要重赏母亲呢。”
夏大娘拍拍裙角起身,道:“那这就走吧。”说罢,就当先行在前头,朝膳厅而去。
楚霜华愣了一下,忙跟了上去,想和夏大娘说什么,但这里是偏厅,离主厅也就几步路的功夫,夏大娘没有等她说话的意思,她有些话也就不好说出口了。
赏赐嘛,也就那么一回事,老夫人又听了一遍夏大娘叙述这粥做法是怎么想出来的,怎么做出来的,与孙姑姑说的大差不差。
老夫人很高兴,更是满意,当即要人将方子马上送去洛阳京城国公府,要儿子英国公也尝尝这府上新得的吃食,然后不仅赏赐了夏大娘诸多的真金白银锦绣绸缎,还特特赏下了一个不小的田庄,酬劳夏大娘的忠心和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