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说:“岳泽,我不能说了解现在的你,但出事之前的你,我自认为算是了解。小彬和小晴在你心中很重,这我绝对相信,但当时的你,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很难走到今天。”
梁岳泽露出一个沧桑的笑,“但人不就是被一步一步逼着往前的吗?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让我不至于万劫不复。”
陈争很清楚梁岳泽是在逃避问题,“我最近在查的一桩案子,和小彬小晴的案子有些关系。”
梁岳泽语气一紧,“什么案子?”
陈争问:“你认识宾法吗?”
梁岳泽喉结轻微地滚了滚,“这名字,我好像听过。”
“他是我在竹泉的上司,不过我从未跟你提到过他。”陈争说:“你如果认识他,大概是在金丝岛和他见过面。”
梁岳泽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以前是穗广市的刑警,当年被派到m国协助调查。”陈争问:“想起来了吗?”
梁岳泽说:“是他?宾队?他怎么了?”
陈争问:“是他找到你?还是你找到他?”
“我……”梁岳泽陷入回忆,那是一段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日子,他无法接受最亲的人已经离开自己,说是在金丝岛上敦促警方查案,其实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他敌视所有警察,觉得他们无能、腐败、面目可憎。尤其是m国警方经过敷衍的调查,将谋杀定义为事故时,他彻底失去耐性,在当地警察局大闹特闹。一个人拦住了他,告诉他,调查还没有结束,自己一定会找到真相。
这个人就是宾法。
得知宾法的身份,他一把将宾法推开,迁怒道:“查?怎么查?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弟弟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你们这都看不出来吗?”
宾法愤怒却坚毅的目光浇向他,冷静地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华国的警察!”
他嗤之以鼻。
在离开金丝岛之前,他还见过宾法几次。宾法的确在调查,但一个外国人,能有多大作用?宾法比他先回国,似乎是被上级叫回去。他心中一凉,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后来没有再见过?”陈争问。
梁岳泽说:“没有。我回国后想通了,什么真相不真相的,没那么重要,我得把云泉撑起来,如果连我都垮了,梁家就真的完了。”
陈争说:“宾法一直在调查,直到不再适合留在一线做刑警,调到了研究所。”
梁岳泽轻轻说:“是吗。”
陈争接着道:“他现在失踪了,排查掉其他可能,他失踪的原因很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梁岳泽面露惊色,“他查到真相了?”
陈争注视着梁岳泽的眸底,片刻后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查到真相。”
梁岳泽心中放弃起了惊涛骇浪,一时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但我从已有的线索中还原出了大半真相。”陈争看着震惊不已的梁岳泽,“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岳泽,你和‘量天尺’是什么关系?”
梁岳泽不做声地看着陈争,许久才挤出一句:“小彬和小晴是谁害的?”
陈争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梁岳泽大步上前,语气急促:“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量天尺’是不是?这是谁?”
陈争将他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推开,“你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我没有!”梁岳泽怒道:“陈争,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耍我吗?你明明知道当年的事是扎在我心中的刺!你手上有线索,不仅不告诉我,还跑来质问我,怎么,你怀疑我?”
看着梁岳泽浮起红血色的眼睛,陈争不得不说:“抱歉。”
“抱歉什么?”梁岳泽摇头,“你要真觉得抱歉,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陈争说:“侦查阶段,线索不能随意透露。”
梁岳泽说:“所以你就来试探我?‘量天尺’?是叫这个名字吗?是这个人害死了小彬小晴?”
梁岳泽的愤怒和悲伤是真实的,陈争几乎看不到作伪的迹象。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梁岳泽抵住门,“你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