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富海回忆片刻,说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年了。他年轻时在a国读书,后来虽然回国继承家业,但a国算是他的第二故乡,他在a国也有一些投资,所以偶尔会去住一段时间。
认识隋宁是在当地的画展上,他去看展,遇到了打扮得优雅绅士的隋宁。当地很少见到东方面孔,画展上就更少。他觉得亲切,过去和隋宁搭讪。得知隋宁老家在函省,他很意外,因为他马上就要和家里长辈一起去函省发展。
两人相谈甚欢,隋宁淡泊明志,学问渊博。隋宁听说他喜欢收藏古玩,便提到自己移民之前,有一个院子的古玩,实在难以带走,只得放在古玩店,等有缘人去接走。
他问到古玩店的地址,说等自己回国了,一定去看看。隋宁很高兴,邀请他到家里坐坐。但他还有事,隋宁便请他喝了一杯咖啡,约好下次再见。
詹富海在a国的行程安排得很满,最终也没抽出时间去隋宁家做客,但回国后倒是没忘记去看看隋宁的藏品。他们志趣相投,审美又接近,他一口气买下十来件,打算去a国时和隋宁聊个几天几夜。
但詹家在函省的生意忙了起来,他哪里都走不了,再去a国已经是四年之后了。他找到隋宁家门口,开门的却是一个白人老头,说他们搬进来已经三年多,以前的住户?不知道。
隋宁搬走了吗?
詹富海在当地算是有些人脉,打听下来,得到的却是不好的消息,詹富海一家突然失踪了,很可能是被犯罪分子害了。他一个外国人,也不可能要求当地警方把凶手揪出来,而人死不能复生,他到底只是一个和隋宁有点缘分的人,这缘分在隋宁死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要不是你们提到他,我都快忘记他了。”詹富海叹气道:“隋宁老师那样温和从容的人,我后来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陈争故意问:“什么犯罪分子?毒贩?”
詹富海说,当地警方都查不到的事,他当然也说不清楚。当地毒贩、帮派不少,估计就是这些人。
陈争说:“有没可能是买凶?比方说,国内有人想要杀他?”
詹富海惊讶道:“有这种事?”
“我也只是猜测。”陈争一边观察詹富海一边说:“隋宁生活优渥,喜欢传统文化,不像是会移民的人。也许有什么人逼得他不得不移民,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毒手。”
詹富海沉默了好一会儿,“也许吧,不过也许是他儿子给他惹来的祸端。”
“他儿子?”
詹富海说,隋宁一家,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隋宁的儿子隋孜,他没有亲眼见过隋孜,但和隋宁短暂的交流中,隋宁几次提到隋孜,一提到就叹气,说儿子大了不好管,性格暴戾,好像总是对身边人抱有仇恨情绪,惹是生非,连家都不愿意回。
“要是隋孜惹到了什么人,在那种地方,遭殃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一家。”詹富海耸了耸肩,“不过我也只是猜测。”
隋宁离经叛道的儿子?陈争短暂地思索,拉回正题,“其实我们已经查到了害隋宁的是谁。”
詹富海微怔,几秒后疑惑道:“陈队,我这就有点不理解了。你们到底是在查罗应强还是隋宁?或者……你们怀疑我跟他二人的死有关?”
陈争笑了笑,“也是凑巧,本来是查他俩,但查来查去,发现你和他二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
詹富海态度端正,“哦,那你们查到的害了隋宁的人,总不是我吧?”
陈争说:“是罗应强。”
詹富海眼睛缓缓睁大,消化了会儿,点头,“有可能,毕竟你不是说,隋宁当年帮助过罗总,涉及金钱和权力分配,再好的朋友也可能兵戎相向。”
陈争最后拿出刘品超的照片,“詹总你再看看,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詹富海细细查看,“应该没有见过。他是?”
陈争说:“他是我的线人,来南山市调查一条线索,但最近他失踪了,有人看到他曾经和你的人在一起。”
詹富海正色道:“哟,警方的线人,那我得去问一下。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争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詹富海亲自送陈争下楼,到了车边居然说:“陈队,和我们南山市相比,洛城还是好发展一些吧?那你为什么不留在洛城,反而要来南山市呢?”
陈争有些意外,“新的任务罢了。詹总很感兴趣?”
“所以说你们当警察,说稳定也稳定,说不稳定吧,有时比我们这些投机取巧的更不稳定。市局的队长当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调到另一个地方,还要亲自来排查我这样的人。”詹富海摆出感同身受的样子,“陈队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