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是刘温然宿舍的室长,和刘温然关系也不错,她连忙说:“温然星期五就走了吧,我这周末没回家,一直在宿舍,没看到她回来。”
班主任又点了几个和刘温然走得近的女生的名字,她们都说这两天没看到刘温然,其中一人说:“星期五我问过她,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在家休息?”
班主任脸一沉,离开教室。刘温然不可能还在家,因为她刚才已经给刘温然家里打过电话了,刘温然的母亲以为学校课业繁重,刘温然周末一直待在学校。
二中刚出了事,虽然和在校的学生关系不大,但区内几个学校都绷紧了神经。学生不见了是大事,谁也不敢马虎,班主任再次拨打刘温然的手机,依旧关机。她当即联系学校领导,提出报警。领导考虑得比她多,让她再联系刘温然的家长,征求他们的同意再报警。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班主任立即照做,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听说自家孩子不见了,刘母竟然一点不着急,嘶哑的嗓音随着麻将的声音一起传来:“报什么警啊,那么大个人,怎么会失踪,肯定是去哪里玩儿去了,咱们老百姓,就别给警察添麻烦了啊,哎哟,清一色——”
班主任听得瞠目结舌,她专门带毕业班,接手刘温然这个班也就两个多月,不清楚刘温然家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女儿不见了,当母亲的也不该是这种反应吧?
校方商议之后,决定还是报警,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家长准会到学校闹起来,说是学校不作为。
接警的派出所是十中附近的山鹅街派出所,记录了情况之后开始进行常规调查。
老尹面馆爆炸案越发扑朔迷离,经过三天的事故排查,燃气专家认定,阀门被人为改造过,导致液化罐成了一个炸弹装置,只要有人做燃气安全检测,就会爆炸。
这条结论成为排除自杀和意外的重要依据,而能给面馆的燃气阀门做检测的只有尹高强、黄飞、例行检测人员,按照黄飞的说法,尹高强不让他动燃气装置,每天都会亲自检查,那么凶手动手的时间就是案发当天,也就是11月10号。
如果监控还存在,找到这个人并不困难,但监控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孔兵说:“凶手对尹高强的习惯了如指掌啊,不仅知道尹高强每天检查,还知道监控只是保存在本地。有一点我觉得不对劲。”
陈争问:“哪一点?”
“黄飞不是说,尹高强对安全看得特别重吗,不然也不会每天检查了吧?既然如此,有人进入厨房重地,还对燃气动了手脚,尹高强为什么不阻止?”孔兵越说眉心皱得越紧,好似已经抓到了某个答案,“除非这个人出入厨房很正常,尹高强觉得他就该在那里。”
陈争看着线索墙上钉着的黄飞的照片,这个矮个子男人长得太普通了,记忆点着实微弱。“你是说,黄飞就是凶手。”
孔兵在照片上重重点了点,“只有他反复进入厨房,才不会引起尹高强的注意。还有,凶手熟悉尹高强的习惯,最熟悉的不就是黄飞?”
陈争沉默地看着线索墙,孔兵接着说:“要说动机,这人也不是没有。尹高强救过他,帮助他度过一段非常困难的日子,他把尹高强当做父亲,他学到了尹高强的手艺,想要自立门户,尹高强甚至愿意出钱支持。但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说法,尹高强死了,没个亲人,没有谁会站出来质疑他。”
陈争说:“往面馆里放垫子的也最可能是他。”
孔兵拿出烟,“确实,这就跟上一起案子连起来了。这个人得详细查。”
陈争按住额角,陷入沉思。
孔兵回头看看他,“你又在想什么?”
“从凶手侧写来说,黄飞确实是最接近的那个人,但我接触过他,他给我的感觉是……很真诚。”陈争说:“凶手如果另有其人,我们就是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孔兵哼了一声,“那你说说看,还有人能够溜进去,在尹高强眼皮底下动手脚?”
少顷,陈争说:“在知道爆炸会发生,痕迹会消失的情况下,我都能进去动手脚。”
孔兵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大胡话,“你……”
陈争说:“如果是白天,我可以假扮成检修人员,我需要的仅仅是一套衣服,一个装备箱,帽子一扣,就算监控还在,都拍不到我的脸。安全抽查并不固定时间,所以我去了,尹高强也不会觉得可疑,他顶多就是不认识我——前提是我和他早前并没有见过。”
孔兵说:“黄飞没有提到有人去抽查。”
陈争说:“黄飞上午有一段时间会去进货,一直守在店里的只有尹高强。还有,晚上从黄飞离开之后到爆炸发生,有接近两个小时。”
孔兵沉思片刻,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种可能。
陈争接着道:“不过比起白天堂而皇之假冒检修人员,凶手前一天夜里潜入倒是更有可能。尹高强和黄飞只要不在第二天开门做生意时查看夜间监控,就不会发现有人进来过。孔队,你如果是个做餐饮生意的小商人,你的店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白天又十分繁忙,你会去查监控吗?”
孔兵摇头,“哪有那个闲心?”
“这就对了。”陈争说:“他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卷帘门很容易打开,他进去动过手脚之后原路离开。如果没有发生爆炸,我们可能会在地上找到他的足迹,在锁眼中找到开锁的痕迹,但现在……”陈争摊开手,“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