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从始至终,你只爱我的身体,只想着床上那点事儿,你对我……只是生理上的喜欢。”
手腕反向一拧,锋利的刀片又锸入了腕间,因为姿势别扭,捆扎带几乎勒进了肉里。
不过寸余的距离,刀片就能划开扎带,却在刀锋搭上去的最后一刻,见了血!
佟言将手指锸入狭窄的缝隙,握在捆扎带上,阻隔了刀片!
暗红色的鲜血从指尖缓慢滴落,他像毫无知觉,感受不到痛楚似的,将刀片儿从盛屿手中一点一点地抽离。
盛屿缚着手垂眸笑:“人人都说佟老师是菜鸡,好像只有我知道,你狠起来甚至能以命相搏。”
又一条捆扎带捆住了盛屿的两个拇指,佟言用力拉紧后,从后面贴近盛屿,情人相拥似的在他耳边轻轻低喃:“谢谢盛总指教,下次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
带着鲜血的手指抚上喉结上的小痣,从那里又落至健硕的胸膛,再往下又摸到腹部:“你觉得我只是喜欢你的身体?生理上的喜欢?”
盛屿任他骚扰,神色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平稳冷漠的声音却格外清晰:“佟言,你的深情是不是把自己都骗了?既然你觉得我辜负了你,那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眸底黯淡无光,唇边却有浅笑:“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
男人转身,直视佟言的眼睛:“要不我再换一种问法,你刚刚跟我分手,就去追薛宝添,你喜欢他什么?”
“薛宝添?”佟言伸出手,将手指上新添的鲜血蹭在了盛屿的唇上,“我知道他不会接受我的追求,才去追求他的。”
夜风很长,从两人之间的距离穿过,佟言脱口的话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散了:“我的生活中充满了欺骗,看够了长了两张皮的人,受够了面具下的嘴脸,薛宝添很好,骂人都透着真诚,我们都知道‘追求’只是游戏,他愿意陪我闹,只是看我可怜罢了。”
佟言承认得坦荡:“我确实喜欢你的身体,很迷恋很沉沦,除此之外,我也喜欢你的笑容,你喝啤酒的样子,喜欢看着你在小阳台中闭着眼睛迎着阳光时的轻松惬意。我会盼着下班,盼着见你,盼着和你说说话,或者一句话都不说,我有时会想那座岛上的三角梅,多年之后是不是还会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依旧在花影纷繁中,等我。”
海岛终究是太过遥远,裹着花香的海风吹不到这处荒败之地。盛屿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又是一片凉薄:“佟老师在背诗?我劝你不要总活在自我感动之中,退一万步讲,你就算对我有感情,可你的感情在我这也分文不值,我只讲利益,只讲等量交换,我是骗了你,利用了你,可也让你睡了一年,今天又让你出了恶气,我们之间,扯平了。”
男人向前跨了一步,两人鼻息相融:“佟言,你还想怎样?我劝你趁我还愿意惯着你的时候,见好就收。”
佟言觉得奇怪,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听到这些话后,竟然还会生出绵密剧烈的疼痛。心脏仿佛被利刃对穿,刀尖穿过重重痛楚挑破了深埋的恨意!
带着恨意的声音裹上了从容平静的外衣,不疾不徐,透着隐隐的危险:“盛总有点耐心,你再多惯着我一会儿,反正最后一次了。”
盛屿双手被缚,他皱起眉头,看着佟言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这指虎你总随身带着?上次盛总带着它揍那些人渣时威风得很。”佟言从口袋里掏出金属指虎套在自己手指上,抬眼看向高大的男人,“请盛总指教一下,我带着它揍你这个人渣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
盛屿看了一眼佟言指骨上金属泛出的凛冽光芒,忽地笑出来:“来真的?”
“做不得假。”
“这回打完怎么办?”
“你涉水行舟,我独木架桥,你我各走一边,永不复见。”
“好。”盛屿垂下眸子,掩下眼底的情绪,“我只让你打三拳,只能打腹部,不能打腰侧,不能打头与脊柱,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话音未落,佟言极速出拳,直奔盛屿侧腰!
“草,佟言,你他妈这是要我命呢!”
盛屿双手反剪被缚,身体却极度灵活,略略一偏,躲过了拳头的重击。
“没打到,不算。”佟言出拳没什么套路,愤怒加持乱击,倒也算得上攻势凌厉。
盛屿只躲避不反击,逐渐退到佟言的车前,脊背贴上车门,他低声警告:“佟言,我没心情再跟你玩这种纯情与背叛的游戏,再较劲我就不客气了!”
佟言忽然停下动作,逼近盛屿,与他呼吸交瀍。这么近的距离,只有讨吻才解释得通。
盛屿放松了肌肉,刚想出言讽刺,肚子上就骤然被重重击了一拳!
蹙起眉头,盛屿腹腔绞緊,微微弓腰,面上却挂上了笑容:“佟老师不急色的时候,还是聪明的,知道声东击西。”
佟言低头看看手上戴得指虎,轻声道:“嗯,我还知道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