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长好的伤疤,再次被人狠狠掀开,佟言攥紧了拳头,眸子里愠色渐浓:“赵总,别人讽刺挖苦你时是怎么做的?你刚说过我就忘了。”
赵总两个字,咬得很重。
难堪与急怒同时出现在赵允升的脸上:“佟言,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从始至终你都是别人利用的工具,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是你接了我公司的破产清算任务?因为姓冯的那帮王八蛋,要用你来羞辱我!”
赵允升似乎有些癫狂,低哑亢奋的声音配合着夸张的肢体动作:“我是偷了冯峥的账本,我想让他在他那个小叔叔面前连狗都做不成,可是他派盛屿找到了我,不但拿走了账本,还逼得我破产!”
他向佟言走进了几步,圧身威逼:“你刚刚还说我有其他公司,可以东山再起?”半长不长的头发在额上重重颠了一下,“没机会了!我所有的公司都完了!我现在负债累累,为了躲债像他妈过街的老鼠一样!”
男人的神情更加扭曲癫狂:“我都已经这样了,可他们依然不放过我,竟然让你来做资产清算,是让我在你面前难堪吗?让我在昔日恋人的面前抬不起头?!”
佟言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与赵允升的距离,他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反击,一个失意的人,在人生低谷时期,总归不会那么完美。
“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赵允升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是我赵允升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卖给了盛屿,也是我把那本账册放进了你的行李箱。”
苍白的手指搭上桌角,佟言紧扣着坚硬的木料,轻声问道:“你把我卖给盛屿?这话什么意思?”
赵允升向后一倒,四仰八叉地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他仰着头,眼底猩红,带着得逞后的恶意笑容:“什么意思?上岛第一天的晚上,你陪的就是盛屿,只不过人家嫌弃你,没动你。后来他为什么又和你在一起了?因为他要骗你回国,从你的行李里拿出我偷偷放进去的账册,这样他才能完成任务,才能赚到钱!”
赵允升叼着已经揉得支离破碎的香烟哈哈大笑:“佟言,公司破产了可以清算,那人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清算清算自己有多失败!”
佟言目中空洞无光,紧握着桌角的指节变形发白,赵允升没有等来歇斯底里的爆发,有那么一刹那,他在佟言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幽深。
“人也可以清算。”身姿朗朗的青年走到门旁,啪的反锁上了门,再看向赵允升时,像看着一个死物,“赵总,我的专业程度你放心,你也说过我做起事来特别认真,比如说清算。账目要从头捋,有些事也要从头说清楚。”
那杯被搁置的热咖啡迎面泼在了赵允升的脸上,没等人叫,坚硬的瓷杯就重砸在了男人的额角!
胶带撕扯的声音,击砸的声音,变异扭曲的呼救声,从那扇被锁紧的门里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