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路灯昏暗,卢雅君紧紧牵着江泠月的手?,两人并行的速度很慢,卢雅君说:“这段时间经历了很多事,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好多了,多亏了你。”
江泠月莞尔:“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他?这些年一直在?为?孟家努力,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卢雅君侧过脸看她,笑得很温柔,对她说:“你真的很懂舒淮。”
江泠月跟着笑了笑,没有接话。
有些话一直在?卢雅君嘴边,但她深知?自己不该干涉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便也?不再提起。
她明天就要?带着清漪回北城,之?后想要?再见江泠月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便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首饰盒塞给了江泠月。
江泠月经常收到卢雅君和孟舒澜的礼物,以为?是普通的首饰,她便也?没有急着打开?看。
她抱住卢雅君同她告别?,口头计划着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依依不舍将她送上了车。
回到家里,江若臻还在?客厅收拾牌桌,吴韵兰在?厨房做夜宵,江明鹤在?书房听戏。
江泠月径直回到房间打开?了那个首饰盒,一只翡翠手?镯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通透的帝王绿在?灯光下泛着凉润的光泽,她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卢雅君的时候,她的手?腕上就戴着这样?一只镯子。
可她方才送卢雅君走?的时候,分明看到那只镯子还在?她的手?腕上,那这一只......
江若臻正好在?此时上楼,看江泠月的房门开?着,她几步来到门前,看见江泠月正拿着一只手?镯发呆。
“雅君给你的?”
江若臻的声音拉回了江泠月的思绪,她将手?镯小心放回首饰盒,试图解释:“刚才天太黑,我没打开?看,不知?道?是这么贵重的礼物,等下次见面我再还给伯母。”
江若臻没对她这话发表意见,她也?知?道?卢雅君送这样?的礼物是意味着什么。
颜色纯正,水头极好,随便看一眼就知?价值不菲。若是自己女?儿没有与孟舒淮和好的想法,那的确应该还回去。
她知?道?江泠月能?处理好这些关系,便也?没多过问,嘱咐她早点睡便转身欲走?。
没想到江泠月却叫住她,起身追到门口,“妈妈......”
“怎么了?”江若臻回头。
对上江若臻探究的眼神,江泠月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她垂眼道?:“你去休息吧。”
看她这般欲言又止,江若臻立马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走?上前,拉住江泠月的手?说:“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问你的心,到底想要?什么?”
江泠月心事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在?昨晚见到孟舒淮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定,她想要?脱离孟舒淮尝试新的生活,可有关他?的一切像水一般将她环绕,她的工作,生活,人际关系,都很难与他?真正分割。
她有时候会很出神地想,明明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多长时间,为?什么生活会有这样?紧密的融合?怎么分都分不干净。
她也?很不喜欢这样?不坚定的自己,明明他?只是突然出现一下,向自己和家人稍献殷勤她就开?始心软,这到底是他?太心机?还是她的爱从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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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五,但孟舒淮忙完工作径直回了景山。
棠园的晚餐已经结束,张伯见他?独自前来,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他?让张伯不必忙,说已经吃过了。
孟老爷子听见两人对话,温声喊了孟舒淮进书房。
甫一进门,清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老爷子站在?书桌前,招手?唤他?过去看桌上的字。
“这次写得如何?可有江老的气韵?”
孟舒淮仔细观赏片刻,应:“有形有势,气韵天成,浩然潇洒。”
老爷子听了笑道?:“你的话信不得,还是得要?泠泠看才行。”
张伯端了茶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跟着笑道?:“老先?生今儿都念了一天了,泠泠这小丫头,着实让人惦记。”
孟舒淮从张伯手?中接过茶,又听他?问:“舒淮刚去了南城看泠泠,她现今如何?”
想起她那副任性娇蛮的样?子,孟舒淮唇边有笑,说:“都挺好的。”
老爷子跟着坐到窗边的太师椅上,端着茶问孟舒淮:“今夜特地来寻我,可是有事要?说?”
孟舒淮身后的雕花木窗往外开?着,窗外的垂丝海棠开?得正盛,随晚风拂进一缕淡香。
他?放下茶盏,缓声说:“我想去南城。”
老爷子没说话,手?执茶盖轻轻拨动着杯中茶叶,静等他?之?后的话。
这个决定早已在?孟舒淮心中酝酿,他?说:“有时候我很难分得清,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孟家还是为?了自己。用姐姐的话来说,我以大义谋私利,无论我的初衷是为?了让远扬更稳定,还是让孟家更和谐,亦或是让姐姐得到她应得的一切,其结果都是我获得权力,我掌控全局,再由我决定分配。”
“我不得不承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什么都想要?。想要?权力,想要?利益,想要?家庭和谐,想要?爱情美?满,想要?自我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