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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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山总是寂静, 午夜时分尤甚。
孟舒淮回到了月华楼。
他没在茶室门?前多停留,料想骄傲如孟舒澜,一定不愿意他听到那些认错反省的话。
只要他不曾听过?, 也不曾说起,她就永远是孟家的大小姐,是不可一世惊才绝艳的孟舒澜。
月已升高, 薄雾萦绕,孟舒淮独自伫立窗边,抬头遥望那月色泠泠。
人们都?道这孤高的月是这漫漫长夜唯一的光华, 是指引迷途旅人回家的明灯,怎么他看这月......心硬得很。
要和平分手,要互不亏欠,要离他远去, 还要说往后的路平坦。
怎么?
有他牵着的路都?不平坦?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肩膀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医生嘱咐他, 要稳定心绪,忌情绪波动, 否则伤口还有出血的可能。
他轻笑,出血又怎么样?挨一刀也没见她有多心疼。
他心烦意乱收回视线, 伸手一拉窗帘隔绝了那道月光。
月光多美?啊, 将他照得如此狼狈。
侧躺在床上,他又记起清漪生日那一晚。
与她第一次缠绵的吻就在这里?, 为了不让卢女士发现, 一起躲在这张床上,偶然的同床共枕也是在这里?。
她怎么那么大胆?看他生气?就敢主动来吻他。
怎么那么听话?叫她张嘴就张嘴。
又怎么那么天?真?这么放心跟他躺在床上接吻, 也不怕他把?她生吞活剥了。
多么傻一姑娘,难过?了哭, 害怕了哭,感动了哭,开心了还哭,他就没见过?像她这么爱哭的人。
那么爱哭的人,怎么到最后说分手的时候,眼睛都?不红一下?
他坐起身,在黑暗中?摸到窗帘遥控器。
窗帘缓慢展开,室内的黑暗被一点点驱散,那银白的月光再次溢满这个房间,再次照亮他的眼,凸显他的狼狈。
他可以狼狈,但不能看不见她,不能感受不到她。
月光冰冷又如何?
至少......
她也陪他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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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清晨不允许江泠月睡懒觉,醒来推开房间门?,一线金光浸染层云,薄雾缓慢下沉,浮于碧水之上,梨花簌簌落,如春雨翩飞。
小镇建筑连绵,青瓦上炊烟缭绕,不知谁家红糖糕香甜,惹得江泠月馋虫直叫。
她扶着木栏杆往楼下喊:“外婆,我要吃红糖糕。”
吴韵兰从厨房推窗,高兴应她:“我这就叫你外公给你买去。”
江明鹤刚从卧室走出来,听见祖孙俩已经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嘿笑了一声,三两步走到院子里?拱着手冲江泠月道:“微臣遵旨。”
江泠月被她这老顽童外公逗得直笑,摆摆手催促道:“快去快回啊江大人。”
听见两人逗趣的声音,刚起床的江若臻也赶紧说:“顺便打一壶豆浆回来啊江大人。”
眼看着江明鹤出了门?,江泠月赶紧回房洗漱收拾,今天?是她第一天?进剧院见领导,迟到总归是不好的。
离开了北城,她的皮肤和头发都?不再干燥,简单画了一个淡妆,她便匆匆下楼吃早餐。
之前江若臻提过?想买下妙之姐姐家的院子,她过?年没在家里?待几天?,根本没能见到妙之姐姐的面,这次回来,便想认真问问这事儿。
她问江若臻有没有找娟姨聊过?,江若臻说:“之前闲聊过?一次,没有详谈,这不你正好回来,改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妙之姐姐。”
“行。”江泠月干脆应道:“我保准拿下!”
“你吃慢点儿。”吴韵兰在旁念她:“又没人跟你抢。”
江泠月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今天?要去见剧院领导,得早点到。”
她说着还催江若臻:“妈妈,你也吃快点儿,正好送我去剧院。”
“瞧给你急的。”江若臻放下筷子冲江明鹤道:“爸,你赶紧把?你退休金交出来,好给你乖孙买辆好车,省得日后天?天?折腾我。”
江明鹤端杯喝了口茶,叹道:“江大人不堪重负啊!”
话说完,他又冲江泠月挤眼睛,“我的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给江大人请个外援?”
听出来自己外公的言下之意,江泠月撅了撅嘴不满道:“江大人才刚上任一天?就不堪重负,看来江大人不是有心辅佐本宫,本宫这就另选贤能!”
江明鹤听了这话,故意说:“公主刁蛮,这辅佐之苦还是由?微臣独自承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