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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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月最后选择了顺从。
她绝望的眼泪唤不回孟舒淮的理智, 过?度的挣扎只?会伤了?她自己。
她咬着牙承受孟舒淮情绪的宣泄,也有几分失神地想,是?不是?他尽了?兴, 就可?以如她的愿?
孟舒淮那些激昂又尖锐的情绪在江泠月给的温柔里一点点平复,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像从前每一次做.爱那样,将爱给到极致。
他的吻密密麻麻,让江泠月无法躲避, 也让她迷乱。
是?爱还是?不甘?她竟一时分不清楚。
......
由他尽了?兴,她被孟舒淮抱进了?浴缸,他的理智终于?在极致的性.爱中重回,他的温柔也像这满池的水, 给她抚慰。
她身心俱疲, 无力靠在浴缸休憩, 孟舒淮将她抱着,耐心帮她清洗, 他的吻时不时落在她还潮红的面庞,轻柔像羽毛, 像呵护珍宝。
可?她的心却在这样熟悉的温柔里一点点变冷, 他们的开始是?他隐瞒,如今的挽留也不过?是?他的不甘与贪婪。
直到现在, 她仍是?孟舒淮眼中予取予求的对象, 今晚的一切,他甚至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没说话, 任由孟舒淮帮她清洗身体,帮她吹干头?发。
她趁孟舒淮下楼帮她取睡裙的间隙, 在楼梯上捡回了?自己的内衣,她又重新穿回了?来时的衣物。
孟舒淮从客房出?来,看她站在门口穿外套,登时一愣。
“你要去哪里?”他问。
江泠月开了?门,又回身看他,她很累,所以声音很轻:“做也做了?,希望孟总早日给出?《伶人》的报价,这样,我今晚也不算白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没应,转身往外走,关门的一瞬间,她听?见?孟舒淮喊她的名字。
她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
孟舒淮打?开门,电梯门缓缓合上。
看到他追出?来的那瞬间,江泠月拼命让自己向上看,她不想让眼泪往下流,却又被电梯灯光晃了?眼,酸胀艰涩,难以抑制。
他们就在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中分离,她随电梯往下走,他留在原地。
她想她这一生都会讨厌“触手可?及”这个词,无数次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词。
她这一路为这渺茫的希望走得太辛苦,骤然回头?望,一厢情愿是?她,慷慨主动是?她,苦苦支撑是?她,爱他胜过?爱自己也是?她。
他很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用命爱过?的人,但爱他很累,她想停下了?。
那条真丝睡裙骤然从孟舒淮的手中滑落,像她远走的身影,伸手抓不住。
过?往那些亲密的瞬间像老?电影在他眼前一幕幕闪回,他还来不及听?清她的声音,还来不及记住她的笑颜,她就在逐渐响起的片尾曲中越走越远。
城市的街灯飞快向后退去,黑夜包围了?整个世界,让追赶的人迷失了?方?向。
他靠边停车,按下车窗,让冷风灌入,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这一夜太不理智,也太没风度,根本不像是?他自己。
可?那些情绪太过?尖锐,像是?血肉要生生分离,撕扯的疼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
现在想要问问她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弄伤她,却又后知后觉,自己就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他出?神望着后视镜中空旷寂寥的午夜大道,一如他荡然一空的心。
黑夜沉寂,那些鼓噪的声音如浮尘缓慢下落,纷繁的情绪也在漫长的黑暗中趋于?平静。这种趋近于?死亡的平静,是?他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常态,他早应该习惯。
周姨回来将主卧重新收拾了?一遍,他已经不能在这个房间找到任何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他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既定的轨道,又要日复一日规律地运行。
在这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里,他对生活常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认为自己是?这浮华世界里尽职尽责的npc,从出?生起就被一串固定的代码写完了?一生。
他的存在是?为了?让孟家?恢复秩序,他需要像齿轮一样不停运转,严格遵循机械的原理转到最高处,让远扬集团这艘大船能平稳安全?地在海上航行。
剧院那一晚的初见?本是?偶然,但后来想想,也好像是?注定。
他体内的运行程序让他在那个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那个固定的地点,看到那个固定的人。
也许程序的设定可?以控制他的思维和言行,但却无法控制那双会流泪的眼睛,无法控制那个装满热爱朝他奔来的人。
他的人生程序开始在一种名为“爱”的病毒入侵之下报错,他的身心都因?这种病毒入侵而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