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了翁远赴西南之事,传开之后在朝堂掀起不小的波澜,朝廷官方给出的理由是去给蛮夷宣扬“王道教化”。
但能身处朝廷中枢无一不是官场老油条,魏了翁这个理学宗师的身份地位,还用得着亲自前往莽荒之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贬官外派!
可魏了翁本人对此都没有任何不满言论传出,朝廷百官议论几天之后,热度就自然而然的降了下去。
同时随着魏了翁远赴西南,经筵讲师缺了一席,赵昀斟酌再三之后选定了吏部侍郎兼国子祭酒的乔行简。
乔行简这人在历史上理宗朝后期担任了宰相,不过在宁宗朝后期口碑却奇差,甚至被很多热血的太学生认定为汉奸,伏阙上疏请求皇帝诛杀!
原因就出在嘉定七年,金国跟蒙古打的脑浆迸裂,这让宋朝看到了浑水摸鱼的机会。朝堂上激烈争论过后,形成以真德秀为首的联蒙抗金派,以及乔行简为首的联金抗蒙派。
真德秀认为金国已经衰弱至极,被蒙古给揍得满地找牙,就如同当年的辽国一样。大宋应该抓住时机提兵北伐,收复中原洗刷百年耻辱!
乔行简却认为蒙古是虎狼之邦,势头比当年的金国还猛。如今关键时刻不仅不能进攻金国,甚至就连岁币都不能停,必须给金国输血让他充当大宋的屏障,要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客观而言,乔行简的观念战略上是正确的,并且历史也给予了证明。
但奈何宋金两国百年血仇,双方的仇怨已经到了化解不掉的地步,哪怕理智上乔行简是对的,感性上却没有人会支持。
于是乎当朝堂辩论传出去,乔行简就遭受到朝野一片谩骂,认为他忘记了靖康之耻,简直就是个毫无气节的小人!
最终迫于朝野压力之下,宋宁宗跟史弥远采取折中方式。那就是暂时不出兵北伐,先把岁币给断了,观察观察金国的情况再说。
结果金国也确实不当人,打心眼里面鄙视宋朝,自己中都都沦陷的情况下,硬是要出兵攻宋找回场子出口气,于是乎宋金两国再度陷入内耗之中。
从此之后,朝堂上就再无什么联金抗蒙的派系,让蒙古坐收渔翁之利。
赵昀选择乔行简的原因,就是看重对方的冷静跟理智,不想朝堂上面只出现一种声音,以及一群只会附和的墙头草。
就如同之前他怒斥国信所主管魏成彦理由一样,朝堂之上你可以选择主战,也可以选择主和,只要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观念跟理由,那么就有可取之处。
唯有顺风倒的墙头草,才是毫无贡献跟价值的庸才!
对于赵昀的选择,真德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仅是平静的协助拟诏。
可能这么多年过去,见到如今强盛的蒙古,他已经能理解当年乔行简反对的立场。
但如果再来一次争论,他依旧不会同意对方的联金抗蒙的方案。
靖康之耻,誓不敢忘!
……
嘉定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临安的天空飘下了第一场初雪,给大宋皇城换上了一身银装素裹。
这日杨太后没有呆在慈宁宫,而是踏着积雪来到了垂拱殿。
此时赵昀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随着入冬气温越来越寒冷,各地遭受求援的上疏也越来越多。
虽然以目前大宋的国力,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赵昀还是想要尽自己所能,调拨各种赈灾物资救济灾民。
说不定就是这一两升粮食,一两件破衣裳,就能挽救一条人命过冬。
“官家,天气寒冷还是少来垂拱殿,避免受冻着凉。”
杨太后看着赵昀勤政模样,出言劝阻了一句。
毕竟垂拱殿是南宋皇城几座大殿之一,哪怕在屋内烧着炉子,因为空间太大的缘故依旧不怎么保暖。
听到杨太后的声音传来,赵昀朝着殿门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赶忙起身行礼道:“臣,见过大娘娘。”
其实说实话,天寒地冻的赵昀也不想坐在垂拱殿理政,但身为帝王你的勤政没有被人看到,那就等于没有做事,现实就是如此。
“无需多礼。”
杨太后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到赵昀身旁,顺势看了一眼御桌上的奏章。
“唉,天气寒冷百姓就多灾多难,只能期盼瑞雪兆丰年了。”
说罢,杨太后就把目光望向赵昀道:“官家,其实老身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臣洗耳恭听。”
面对赵昀恭敬的态度,反倒是杨太后脸上流露出犹豫神情,迟疑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官家,朝堂那些广纳秀女的上疏你看过了吧。”
“嗯,臣皆看过。”
“那你有何想法?”
“臣登基时日尚短,再加上朝野内外隐患颇多,还是想更多把精力放在军国大事上面。”
听到赵昀这番回答,杨太后脸上犹豫神情就更甚了。
见到太后这副模样,赵昀主动递台阶道:“大娘娘,有话尽管直言,无需过多顾虑。”
“老身最近选中一个秀女,家世优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为后妃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