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收到的照片是她父母, 拍照时间在今早。
陌生的号码没留署名,但简短的【来车里】三字一看便知是许京淮。
家人是底线,温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胸膛里燃烧的火苗快将她烧成灰烬, 恨不得一步迈到校门口, 再扇许京淮两个嘴巴。
怒火中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她放慢脚步。
做事要有证据, 横冲直撞地冲过去扇多少巴掌都解决不了问题。
温凝捡起手机按下录音键, 她要留下证据报警。
做好录音准备,温凝走到校门口,拉车门, 坐进去, 开门见山, “你想做什么?”
许京淮从容地拧开纯净水的盖子递过去, “喝口水。”
温凝微笑着接过水,反手泼向许京淮的脸,水流沿顺着许京淮脸颊流进脖颈,滚过喉结,消失在白衬衫内。
西装、车座湿了一片。
“你疯了?”孟铭拿起纸巾, 开车门要来给许京淮擦拭。
许京淮严声喝道:“道歉。”
孟铭一时心急,对温凝讲话态度不够友善,他回头说了声对不起。
温凝没吭声。
许京淮说:“下去抽支烟。”
孟铭下去, 车里只剩许京淮和温凝两人。
许京淮捏着中梁卸下眼镜, 抽出纸巾擦干座椅上流向温凝身边的水, 又擦掉溅在她发丝上的几滴水珠,最后擦了擦自己, 重新拧开瓶水递过去,“天热跑过来口渴。”
被泼了一身水还能温和待人, 温凝做不到
这么淡定,扬声问:“你拍我父母做什么?”
许京淮摸摸她头发,“提前认识下未来的岳父岳母。”
只要许京淮说出目的,温凝立刻去报警,可他迟迟不说实情。
“你说谎。”温凝引.诱着。
“我喜欢你,自然也喜欢你的家人,有何可说谎的?”
幼羊如何斗得过猛虎?
温凝不禁牙齿打架,嘴唇颤抖,眼中泛起潮水,努力压抑着讲话还是带上哭腔,“为什么非是我?”
许京淮对温凝有着莫名的熟悉感,第一眼就认定温凝,没有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我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温凝坚定有力。
许京淮扣着温凝后脑将人带他唇边,耳鬓厮磨,声音极小,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温绮欢,女,43岁,风絮县博文中学初二三班、五班语文老师,家中父亲早亡,母亲健在,妹妹在风絮县经营少儿舞蹈培训,弟弟在北川市师范大学教计算机。
张建城,男,43岁,风絮县博文高中高三5班物理老师,家中父母健在,有一对小他三岁的龙凤胎弟弟妹妹。”
许京淮偏头贴向温凝耳朵,落下轻轻一吻,“ 我做什么,取决于凝凝怎么做。”
他用最温柔的话,给了温凝致命一击。
她的家人都是平凡善良的普通人,没人能与资本抗衡,也不该被卷入无端的风暴。
他的声音似寒风萦绕耳边,温凝的每个关节,每一寸骨头都被耳边吹来的风冻住,她没办法再理智了,猩红的眼睛发狠地瞪着许京淮,“这些话留到警察局说吧。”
她拿出了鱼死网破的决绝。
许京淮滑开手机屏锁,按了一串号码,递到温凝面前,“这是附近派出所的电话,需要我帮你拨吗?”
他语再次贴向温凝耳边,用耳语说:“拨号前,凝凝要不要先听听有没有录到证据?想想怎么对警察说?”
温凝下意识捂紧手机,从踏进车内起,她一下也没碰过手机,许京淮却早猜透她心思。
许京淮讲她父母情况时声音很小,非专业设备很难清晰地录到,即便全部录进去,他只说了她家人的情况并没表明要做什么,根本证明不了任何问题。
心思让人明白看透,却不留一点把柄,这就是许京淮。
他的每一步都做了万全的准备,而她毫无准备地被拉进这盘棋,本就是不公平的对抗,怎么赢?
根本就赢不了。
这盘棋她可以暂时认输,但一时不代表永久。
温凝不信许京淮毫无软肋。
她勾起漂亮的红唇,齿间发出阵阵冷笑,“不就金丝雀吗?好!我当。”
许京淮拨开温凝被风吹乱的头发,顺着她侧脸掖入耳后,“怪我上次表达有误,我没养鸟的习惯,是女朋友。”男人的手指抚过她侧脸,来到唇上,指腹按住唇峰,“做许京淮的女朋友。”
来北川这一年,温凝对许京淮那圈子里事有所耳闻,炮.友、女友、金丝雀、情儿有什么区别?
依附权贵谁还在乎一个称呼?
温凝向来果断,做好的决定不会再纠结内耗,也没心情陪许京淮你侬我侬地演深情戏码,她直奔主题:“今晚去你家还是酒店?”
许京淮轻不察地叹了声,牵起温凝的手,十指交叉牢牢握住,“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