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出了门。
时间已至凌晨,桥上车辆少了很多,人行道上更是空无一人。
刚下过雨,桥面还是湿的,气温低了不少。
盛宴将车停在桥下,他裹紧身上的大衣,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越接近前世季屿川跳桥的地方,他心里的恐慌越浓,一双眼眸中满是悲伤。
但他还是坚定地往前走着,片刻后,他停住脚步,站在桥梁中心。
他低头看着桥下奔涌的水流,心脏仿佛被一把尖刀插入,搅弄得血肉模糊。
他用力回想着,想要找到些画面,可脑子里除了季屿川站在栏杆外的画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心里的痛楚却越来越狠,疼得他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他从大衣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颤抖着双手点了根烟,猛地吸了一口。
冷空气混着尼古丁吸入肺中,他的思绪终于清醒了点。
他垂眸继续盯着桥下黑漆漆的河流,耳畔突然出现了季屿川的呢喃——
“盛先生,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如果有来世,我再报答你。”
盛宴无意识地喃喃道:“不要...川川...不要...”
“叭——”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响起。
盛宴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烟也掉了下去,一点星火随风飘动,逐渐远去,直至落入河中。
盛宴盯着那根抽到一半的烟,仿佛看见了季屿川松开栏杆,决绝后仰的画面。
盛宴呼吸一滞,无数画面突然涌进他的脑海,令他头疼欲裂。
他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日,暴雨如注,他得知季屿川的下落后,匆匆赶到桥上。
却见季屿川站在栏杆外面,看着蒋墨和他手下的保镖,脸上挂着绝望又凄凉的笑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他急得大喊:“川川!”
无奈恰好一阵鸣笛声响起,盖住了他的声音。
下一秒,季屿川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
盛宴呼吸一滞,脑袋瞬间空白一片,他扔掉拐杖,往前跑去,可那条已经瘸了的腿能使的力气很小,不过两三步,他便重重摔在地上。
他察觉不到疼,爬到栏杆边,正好看见季屿川落入水中。
“川川!”他伸出手,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喉头涌上一阵腥味。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水面,季屿川没有在那里留下一点痕迹,还是如往常一般,水流湍急。
“噗——”
盛宴还是没能忍住,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