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末年,天下诸侯纷纷割据称王,晋王作为当时较为强大的割据诸侯之一,自然而然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便派出当时的兵部侍郎黄元忠南下讨伐。
谢家作为南晋的望族之一,谢巩的父亲谢征手握重兵,被晋王提为统帅,抵御朝廷大军。
年方十八的谢巩主动请命坚守宁州城。
可惜年少轻狂,贪功冒进,遇上老谋深算黄元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不仅丢了宁州城,三万大军也被也几乎损失殆尽。
若不是扈从的以命相搏,杀出一条血路,恐怕就连他都得殒命。
若不是老爹谢征最后惨胜黄元忠,抵住了朝廷大军讨伐,估计早就被砍脑袋了。
即使这样,谢征还是被削去了兵权,谢家也走向没落。
可现在谢家比之以往更盛,谢巩也成了南晋名副其实的第一权臣。
回想当年之事,谢巩依旧觉得脊背发凉。
后来他摈弃家族赋予的权力,隐姓埋名,从一个小卒做起,凭借着军功一路走到现在。
他的一生不像赵牧那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他一生用兵大小三百余次,胜负参半,输赢大抵持平。
不过,一样获得了与赵牧一般的权力。
“为父以前对你严厉,是希望你明白现在的谢家身居高位,需要一步三算。”
“爹不希望参与用兵之事,是想为你换个太平王爷当当。”
“陛下老了,爹也老了。”
“一代君王一朝臣,陛下未必会动手握重兵的谢家。”
“但不意味着新皇不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朝廷不会在乎一个世袭王位,但是在乎坐上王位之人是否有野心。”
谢安缓缓抬起头,不知不觉人父亲的后背佝偻了很多。
“爹,我知道了。”
“以后我不会给你添乱了,我会好好读书。”
谢巩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咧嘴一笑道:
“书还是要读的。”
“不过既然已经露出了头角,在遮遮掩掩也没用了。”
“你小子比你爹聪明,落子柳州虽然输了,可展露的野心朝廷是不会安心的。”
“既然当不成太平王爷,那就用权力震慑一切。”
“反正咱老谢家自古以来都是被读书人看不起的武懵子,突然多了个读书人,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以后想做什么,放开手脚便是。”
“正如你爷爷当年对我说的一样,自己的人生该由自己来选择。”
谢巩走到谢安身边,用力拍了拍谢安的肩头,用开玩笑的口气道:
“哪怕以后你小子想另立山头当皇帝,爹也一直在背后支持你。”
“祖上阔绰过,还是禁得住你败家的。”
谢安抬头看着老爹,不自觉红了眼。
按照以往,自己犯下这般大错,父亲估计得将他抽筋扒皮。
可惜这只是为人子女的过度揣摩而已,不懂何为天下父母心。
华夏自古以来,父母对于孩子,多半是小错狠收拾,长记性。
大错面前,反而会安慰孩子,最后默默承担一切。
母爱如水,润物有声,无处不在。
父爱如山,默默无闻,撑起一片天。
千言万语,谢安不知如何说,最后只是红着眼喊了一声:
“爹。”
所有想说的东西,都不似这一声爹来的踏实。
许久之后,心情稍稍平复下来的谢安问道:
“爹,我们真的要赔李沧澜两百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