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的目光望着江面晃荡鱼线,迟疑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
“朱雀门之变的真相。”
赵牧有些出乎意料,侧过头看着顾浔。
“仅仅只是如此吗?”
赵牧的目光中带着质疑。
“我若只是愚蠢的废物,你会诉我吗?”
“可能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吧。”
赵牧没有反驳,事实也是如此,若是顾浔只是一个废物,或许已经在被关在北王府当吉祥物了。
只不过他还是摇摇头道:
“事情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即使告诉你真相又能如何?”
“就如现在我赵牧坐在这里,你有能耐杀了我吗?”
“或者是说,你现在手里有足够的力量一举推平我北境吗?”
他认真的盯着顾浔,等着顾浔的答案。
顾浔张了张嘴,迟疑了许久方才将嘴中的话无奈的说出口。
“没有。”
他能算计赵牧,但并不代表着他能收拾赵牧,没有实力作为的底蕴的算计,都是痴人说梦。
“你想为朱雀门之变画上一个句号,你要面对可不止我和陈姝那个老妖婆。”
“你连我都束手无策,又何谈朱雀门之变的真相呢。”
“记住,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的高度之时,事情的真相便会自然而然的呈现在你眼前。”
关于朱雀门之变,顾浔心中有着自己的判断,这些年也搜寻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赵牧虽然不曾透露半点真相,可言语间,他已经能证实许多东西了。
何况从赵牧嘴中得到的答案也未必一定是真相。
赵牧回过目光,重新看向将江面的鱼钩处,顺带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玉书简递给顾浔。
看着那无比熟悉的白玉书简,顾浔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只是久久未敢伸手去接。
自己算计了这么久,赵牧真的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它赠送给自己吗?
他心中有所迟疑。
“怎么,得不到的时候,千方百计的算计,得到时候却不敢接吗?”
看着赵牧手中的白玉书简,他问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赵牧想了想,说道:
“你与凝雪的婚约暂时不可解除。”
顾浔轻轻皱眉,这个条件看似只是张张嘴的事情,实则其中牵扯颇大。
自己是皇子的身份,虽说是废物皇子,可天生就拥有皇位继承权。
赵牧手持重兵,打着自己的名号,许多事情办起来就名正言顺了。
“怎么,以你的城府,还会怕我借着你的名义乱来。”
赵牧看出了顾浔心中的疑虑。
迟疑片刻之后,顾浔还是缓缓伸出了颤抖的双手。
无论赵牧有何算计,这东西他必须得到。
玉书简缓缓展开,印入眼帘的是《百炼淬体篇》。
第一卷《万生经脉篇》,第二卷《百炼淬体篇》。
“既然他会被列为禁忌魔功,其中厉害想必你也清楚吧。”
手握《百炼淬体篇》顾浔点点头。
“若是有别的选择,我断然不会走这条路。”
修炼此功的代价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犹豫了许久,赵牧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是如何让那一纸诏书传入北境的。”
顾浔微微一笑,说道:
“顺势而为。”
简单的四个字,顾浔整整布局了三年。
朝廷想试探赵牧,赵牧也想看看朝廷的态度。
北玄与西陵一战,虽然大胜,收回失地,但是遇上了南方饥荒。
战争与饥荒,几乎掏空了朝廷的国库。
太后陈姝此时最怕的必然是赵牧趁火打劫,发兵南下。
以联姻为借口,打破朝廷与北境不相往来的局面,稳住赵牧的同时,又在试探赵牧。
顾浔从一开暗中拱火西陵战事,再到后来的左右穿线搭桥,才将那一道圣旨传到了北境。
别问顾浔为何能拱火西陵战事,因为他兵部有落子。
外加他抓住了大皇子顾宇想要建功立业的迫切心情。
稍稍引导,顾宇的安西虎骑便出现在了河东平原之上。
造就了大皇子顾宇十八岁夜逐西陵骑兵百里的传说。
赵牧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道:
“高明。”
随后他缓缓起身,收起鱼竿,提起那条金色鲤鱼道:
“去吧,你本属于这江河万里。”
劫后余生的金色鲤鱼一摇尾巴消失在江面之上。
“说说吧,究竟想要干嘛,我的诚心你也看到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顾浔也知道没有必要在拐弯抹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