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脸上顿时又青一阵白一阵,周围人群看着他哄然大笑,他不觉更矮了几分。
茶摊继续热络,仿佛没人在意这其中禁忌,也没人在意赵老四,只有这矮脚汉子,这时候端着一碗茶越发自行惭愧。
【不行,这两个泼皮横行无忌,眼下想起这一出怕是真会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得赶紧告诉李知白一声!】
他佯装不堪受辱,愤怒的起身离去。
……
“小白!你等下我跟你说点事。”
镇上唯二的添香酒楼,赵老四果然找到了在这里充当临时伙计的李知白,少年就是这样,每天都在忙碌。
“什么事啊赵四叔?”
李知白则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被赵老四拉到角落。
“我跟你说……”
赵老四旋即将李知白走后,宋行五两人的言语告知,又拉着他手嘱咐近期注意严加防范,最好还是不要外出这么勤了。
“……嗯。”
李知白则静静听完,却像是没有任何愤怒,感激的看着赵老四。
“多些赵四叔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四叔你放心,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哎呀你!宋行五和王大全两个可不是善人!”
赵老四甩开他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但见李知白一直挂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又让人生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之你多加小心吧!”
赵老四憋着一肚子气离开,李知白笑看着他背影,拱了拱手大声喊道:
“赵四叔!后天我去你家的时候请你喝酒!”
“小白啊,赶紧给客人端菜!”
掌柜的这时大声吆喝,掩盖了后续。
……
“汪汪!”
夜晚,月黑风高。
位于小镇边缘的一户院落,犬声狂吠,一个黑影矫健的从泥墙翻了进去。
“谁啊,大晚上的还他么让人睡不睡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宋行五砰的一声踹开门。
然后便见一个身材消瘦而长的身影,持着一柄砍柴刀,正大刺刺的坐在院中,月光皎亮,照在那柴刀刀锋上泛着寒光,一张似笑非笑的人脸瞬间让宋行五一激。
“李知白?!”
待他看清那人脸,宋行五又惊又怒。
“你来干什么,大晚上的是想吓老子不成!”
“宋行五,你知道吗?从我爹死后老子就一直在做一个梦。”
李知白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无害,侃侃而谈中,目光如冰冷漠。
“那梦里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幸运的是,我也从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
“比如我这名字的含义,比如活下去的道理,其实父亲给我起名知白,大抵是想我成为一个有礼的读书人,就像荀先生那样,这才是他一辈子的梦想。”
“但可惜,我理解的知白,却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适合什么,应该待在什么地方,烂在泥里的,就不要向往光明。”
“所以我可以一天天的低头,向着你们所有人低头哈腰,卑贱不要脸,像狗一样摇尾巴,活着嘛,不寒碜。”
李知白说着,提刀缓缓起身,消瘦的身躯此刻却如幼虎出笼,一股难以压制的暴虐气势映着月光,竟是让一贯凶煞的宋行五也身躯一激,落下一层冷汗!
“但你和另一个狗杂碎,不该试图动我娘和妹!”
李知白提刀而行,面容逐渐扭曲疯狂:
“你根本不知道,我活着需要面对什么,她们是我的锚点,也是我继续下去的希望,所以谁敢动她们,老子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