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合上书,道:“银月神皇和女帝都为您的弟子,但他们二人关系极差,银月神皇几次动手都几乎令女帝陨落。”
李奇才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女帝对您的感情为世间所不容。”
宁静的声音让李奇才愣在了原地。
“女帝记载,银月神皇极为尊敬您,在他看来,女帝是个不合规矩的徒弟,她对您的感情只会给您光辉的形象抹黑。
您已经永久离开,女帝的爱将成为您的污点。他要维护您在世人中完美的上古第一修士的形象。所以他一定要杀死女帝。”
李奇才苦笑,这是司空皇能做出来的事儿,他为人极有主见,性格执拗,除了他的话,别人的话都不放在耳中。
可敬重自己的徒弟,和关爱自己的徒弟相互厮杀,这种事,实在让人心痛。
“我带您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您能好好看看女帝,了解了解她的过往。在外人眼中,她是风华绝代,惊才绝艳的女帝,但在宁家女子的眼中……她只是个痴傻的女子罢了。”
宁静眼角垂泪,声音无比悲伤。
这种感情,外人难以理解,她是看着女帝的手书长大的,女帝的一言一行,伴随着她的童年,令她无限向往。
她擦了擦眼泪,俯身向李奇才施礼,安静退出。
李奇才站了许久,伸手探下一本书籍,随手翻看。
“距离天衍宗覆灭一年三个月零六天,天气阴。今日依旧无法靠近天渊,炼体有所突破,灵气提升,但不知自己是什么境界。师父依旧没有消息。”
……
“距离天衍宗覆灭,三年一个月十六天,天气阴。魔气笼罩,三年未晴,尸骸遍野,到处倒是骸骨,许多人被妖气侵蚀,产生瘟疫传播。我与司空皇,月含烟,共同行走世间,治疗瘟疫。
我的气血竟被瘟疫侵蚀,身躯忽冷忽热,不知这是否会影响我修行。”
……
“距离天衍宗覆灭一百三十六年十一个月二十七天,天气晴。
体内灵气化为液体,应该已到灵液境,但这里似乎就是我的极限。突破金丹之法,并不适合于我,月含烟也爱莫能助,师父,你若在就好了,这样的修行之法,我要去问谁,才能向前。”
……
“距离天衍宗覆灭一百三十七年三个月零六天,天气雨。
境界跌落,灵气冲塌丹田,幸亏有师父精血相救,否则已经陨落。”
读到这里,李奇才的手掌微微发抖。
他急忙翻开下一页,书页上满是血迹。
“灵气与气血对冲,经脉碎裂,我已无力回天,今日便是我的埋骨之日,师父,弟子不孝,不能寻你归来。"
……
““距离天衍宗覆灭一百三十七年三个月零九天,大雨。”
有句话,恐怕再也无法向您诉说,苍天在上,听我心言:大夏灵溪公主,唯爱李奇才一人。”
字迹潦草,落笔极轻,血迹依稀。
李奇才手掌发抖,将书本合上。
沉默许久,继续翻页。
“枯木逢春,死尽生现,气血灵气对冲竟神奇融合。肉身复苏,生机再现,原来,死亡之后才是生路……”
……
李奇才一本本的翻读,宁婉清一万年的修行之路,尽数记载在书中。
许多凶险虽然一笔带过,但字里行间的坎坷孤独,艰难险阻,依旧令李奇才数次流下冷汗。
连他都不得不感叹,不得不钦佩。
宁婉清能修到仙人之境,除了惊才艳艳的天赋外,多亏上天眷顾,有难得的机遇,和九死一生的侥幸。
……
渐渐地,李奇才痴了。
仿佛置身于这一万年的岁月,看着女帝一次次地突破,一点点地进步。
……
不知过了多久,李奇才将最后一本书合上,看着这满书架的书籍出神。
这里记载的是一个身躯娇弱的人间公主,一步步逆天而行,成为仙人的传奇故事。
一万年,少女成为女帝。
她变得果敢、变得凶狠、变得残忍、变得狡诈、变得聪明……
但她也多愁善感,时常落泪,无限孤独,黯然神伤。
“唉……”
李奇才长叹一声,刚要将书本放起,才发现这最后一本手书背后,还留着一行字。
那一行字,如一柄跨越万年的剑,直刺他的内心。
“不求仙!只求在岁月长河之中,再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