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声音比之寻常有些虚弱:
“抱歉,属下……来迟了。”
梁帝是想发火的。
看到“影子”肩膀位置一团晕染开来的深色,疑惑道:
“‘影子’,你受伤了?在这宫里,谁能伤得了你?”
“影子”垂眸,如同一头忠心的猎犬,哑声道:
“属下……不知。”
他不傻,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若能自由展翅,谁愿意挣扎在一片黑暗的桎梏中?
“影子”晓得为自己留点底牌,好等待来日。
东伯侯姜烛能伤得了他,说明是个人物。
还有他手底下的陆沐筝……根据连日的观察,他知道她解毒的功夫了得,刚巧对他有用。
梁帝想关心一下,但是说不出口。
“影子”只能成为这般不能现于人前的“影子”,和他脱不了干系,他再说一些关心的话就太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梁帝盯着那四人,对“影子”发号施令道:
“你去准备两杯酒,切记,一杯是给平安的,一杯是给那个叫陆沐筝的,调制好了后让祝公公送过去盯着她们喝下去。”
“是。”
“影子”领命后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走的,正如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来。
不多时,正当几人攀谈正欢的时候,祝公公端着金托盘满脸堆笑着,说是陛下赐下的御酒,专给二位明艳美人的。
姜烛和墨书对视一眼,如此陛下金口玉言,他二人就不好挡酒了。
祝公公又补了一句,道:
“左边金酒盏是给长公主殿下的,意味着公主金尊玉贵;右边的琉璃盏是给小陆大人的,代表着小陆大人剔透玲珑。”
二人忙彬彬有礼地行了谢礼。
然后,林芷澜的手,不着痕迹地勾了勾陆沐筝的衣带。
陆沐筝心领神会。
要是祝公公不多句嘴,她俩说不定真会以为两杯酒是一模一样的了。
想来是暗藏玄机。
梁帝方才还一副看陆沐筝不顺眼要问罪的样子呢,怎么可能一下子转了性子要赐酒。
林芷澜和陆沐筝在拿酒的时候,二人以宽大的留仙裙袖口为遮掩,交换了原定的杯盏,用掩口一饮而尽。
在交还杯子于托盘上时,又悄然地将杯盏换了个位置。
这样一来,以祝公公的视角看,她们两个是依照了梁帝的意思饮酒的。
祝公公盯着她二人满饮此杯,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回去复命了。
“怎么样?”
祝公公还没走远呢,姜烛便急着追问。
林芷澜苦笑道:
“我想皇兄还不至于害我。”
虽然梁帝一天比一天地反常。
陆沐筝今日已经饮得不少了,现下这杯酒起到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效果,她顶着两颊红晕,一屁股栽在椅子上:
“但是他很至于害我。”
林芷澜歉疚道:
“筝筝,对不起……”
陆沐筝手一抬阻止了她的道歉,她们两个人,早就不必如此了。
墨书不顾形象地蹲在陆沐筝脚边,一双狗狗眼诚恳地与她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