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义说过三次要一定要考上进士的话。
“我要让这天不是现在的天,我要让这地不是现在的地。”
四月收麦,李洪涛还是请村里人来帮忙:“收得慢麦就落地里了,这钱不能省。”
李光正收麦那天又活了过来。
他忙忙碌碌地割麦,一边的花子问他:“你木工活那么好,会做水车不?”
“当然。你要做水车?”李光正抬起头看了一眼碧波荡漾的大塘。
“我不做,我只是想你们这里该有水车。哎!村里的田,收了这季蚕豆,下一季怕是难了。青水河水位下降,怕是难以为继。去年颗粒无收,小春蚕豆也不好,好不容易等到豆叶可以吃,这又是大旱,怕是,山里苞谷都盼不上了。
你家有这池好水,虽说被那狼心狗肺的算计,到底吃的不愁,穿的棉花也有,今年粮价高,你家的粮食也吃不完,不如快点卖掉些,以免有心人惦记。”
小麦收上来,李洪涛天天守在街上卖粮,一斗小麦正常年景下只要六十颗铜钱,比大米少三十颗,但现在已经卖到一百八十颗铜钱一斗,还不怎么看的到街上有卖的。
粮店有卖,都是往年的陈粮,于是李洪涛的麦子要价两百颗铜钱一斗,无人问津,但整个李家村的人都知道了,穷凶极恶的李洪涛家在卖粮了。
当初嫉恨他们家的,现在免不了幸灾乐祸:“总算也知道没钱的苦了。”
坏人们奔走相告。
有人冷脸寒声道:“你们有什么可高兴的?人家穷了至少还有粮,民以食为天,你们有什么,除了几把蚕豆还有什么?山上的麦子有没有一半收成?三成税上完落到什么?人家那是宅基地,不用上税,你们笑什么,你们哪有资格笑?”
笑的人立马收声,灰溜溜的走了。
李光正木着脸,打着水车。
地比水高,要是五六月不下雨,地里种上什么都成不了。
阿宝瞅着自己小境珠里的碗粗的小溪水发呆,要是这小溪水能放到外面的三十亩田里就好了。
洞府上是有一股小溪水的,但那水只比手指粗点,接到洞府里用水还成,放地里远远不够。
阿宝正想入非非,突然听到正要架车下山卖粮的自家老爹站门外惊奇道:“咋回事?水车都没有做起来,这地里咋就有水了?这两天也没有下过雨啊。”
阿宝一惊,赶紧出了小境,下楼去看。
这回一家子都在地边惊叹。
“真的有水,马上就可以插秧,地变田了。”
孔雪儿大喜,她才不想管这水是哪来的,反正因女儿得来的洞天福地,有些稀奇也算正常。
李洪涛更是相信,这就是祖宗保佑。
爹娘欺负了自己,祖宗看不过,终于出手了。
李光正却无比纠结,水车还要不要做起来呢?自己这是完全无用武之地了。
还是做吧,整整样子也成。
浪费了几天的功夫,不能一点成果都没有,谁还不是个事业卷?
水车还是做起来了,不错不错,踩起来水哗啦啦的流,只是效果也就和洞府上面流下来的溪水差不多。
溪流流不尽,日日夜夜,水流绢细却是长流水。水车得让人踩才有,哪有水车时时刻刻流水的,所以它们两个的效果差不多。
想到这个,少年突然惊了,问父亲:“阿爹,为什么四个月滴雨未下,我们家这溪水却未减流?”
李洪涛道:“知道我小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就是一块大田。至于后来为什么变成地?懒呗,没有人来种,缺管理,种下就要秋守,不守没收成,谁来守?谁愿一人独住山上一两个月?”
李洪涛声音低下来,带着痛苦:“我六岁就独自一人来守田,年年如此,守田六年,直到父母叫我去当兵,这儿三年后由田变地,再然后,就是这几年都不种了。我用命换来的钱,他们拿来当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