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个词,离温月太遥远了。
从小学记事开始,她还从来没拿到过什么第一。
成绩一直平平无奇,偶尔小学考试有几次考过满分,但那时候班级不只她自己考满分,所以她从来没有在考试中得到过第一名。
不只是在考试中,在生活中她也总是扮演泯然于众人的,那个普通到几乎不被人看见的角色。
她从来都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时常觉得自己很普通,是那种普通到一阵风吹过就会消失的尘埃。
在这个世界上的亿万人之中,她没有像何晴一样出众的外貌,没有像白式雪一样聪明的大脑,甚至家境也很糟糕。
她不是很有主见,容易随波逐流,时常不够勇敢,时常觉得自己“不配”。
被别人夸奖时,她会下意识地后缩并觉得羞愧,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愧是从何而来。
偶尔幸运降临时,她也无法全身心享受喜悦,因为觉得下一秒厄运就要到来。
中考时超常发挥考上了海市实验二中,这就是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可高一高二经历的校园霸凌又将她唯一的高光点拍灭。
何晴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听到了吗!你是第一!全省第一!”
温月憋着气不敢呼吸,大脑一片空白,脖子耳朵都红了。
电话那头的白式雪轻飘飘地说道:“我都能想象得到温月现在是什么表情,肯定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人憋得像个大烤地瓜。”
何晴举着手机笑得停不下来“你太了解她了,她现在人都傻了。”
听到二人对自己的打趣,温月不好意思地哎呀了一声。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不敢太开心,甚至不敢在心里完整地说出“我好快乐啊”这样一句话。
她不敢声张自己的喜悦,担心说出来了就会被上天听到,收回这份快乐。
白式雪语气轻松地呼出一口气,“行了,现在人找到了,消息也传到了,不跟你俩唠了我要去放鞭炮了。”
挂了电话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坐上了何晴家的车,温月都消化不了自己统考全省第一这个大好消息。
“我居然能第一?”
“你凭什么不能第一?”
何晴调节着车后座的空调,把暖风开到最大,“声乐是最难的,超过所有乐器。声乐没有武功秘籍,没有捷径。老师可以教好方法,但是,每个人的条件不同,声乐技术绝不可能像数学公式一样,毫厘不差的安在所有人身上。你的声音条件万里挑一,音乐感知能力也极强,唱歌可不是张开嘴谁都能唱好的,不信你让白白试试?”
“白白……”温月挠了挠后脑勺,耳朵里莫名的传来了如钳子如电钻如烧水壶般的天籁。
最后她坦然地点点头,“好吧,你要这样说的话,我还是有点小实力的。”
此时此刻,在春城自家别墅里举着打火机的白式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骂我呢……”
白式枫拿着棍子挑着挂鞭,满脸嫌弃地催促道:“你能不能点着火啊,不行我来。”
“急什么,大风呼呼吹,你来风就不刮了啊!”
第一串鞭炮被点燃,它的声音如同春雷般响亮,打破了冬日的沉寂,宣告着新春的到来。
何晴将温月带回自家山庄一起过年,郊区放烟花没有限制,何父买了一卡车的烟花放了半小时都没放完。
温月兴奋地拉着何晴的衣袖,仰望着夜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
“高三这半年我感觉像做梦一样,还是一场美梦,老天爷太眷顾我了。”
五彩斑斓的光影映在何晴的眼底,她淡淡地笑道:“这不是美梦,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
“怎么可能!”温月认真地说道:“没有你们一直帮我,我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