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白式雪是被吵醒的,护士推着叮叮当当的小推车在走廊上来回穿梭着。
打扫卫生的阿姨拎着拖把和水桶在地面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
进进出出的人手里都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熬夜陪床的家属端着盆揉着凌乱油腻的发,从公共洗手间打着哈欠走出来。
白式雪坐在长椅上发呆,宋嘉承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没睡醒吧?”
“还行。”白式雪揉着惺忪的双眼,一阵肉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宋嘉承捧着一个大包子,用牙齿啃着包子皮,就是不往下咬肉馅。
白式雪看他吃饭自己都着急,“你不爱吃肉的吃素的不就得了,看你吃饭跟上刑一样。”
宋嘉承递给她一袋包子和豆浆,“都是沈策买的,他光想着你爱肉了,哪还顾得上我啊!”
白式雪对宋嘉承酸溜溜的吐槽充耳不闻,接过包子就啃了一大口。
“沈策呢?怎么没见他人影?”
“一大早就去医生办公室了。”
白式雪望了一眼icu紧闭的房门,“沈奶奶还没醒?”
宋嘉承抿着嘴摇了摇头,“没那么快,今天还要再观察一天,刚才我听护士说好像还有在出血。”
白式雪本就不安稳的心又提了起来,“那岂不是今天还要第二次手术?”
“不知道。”宋嘉承大拇指和无名指按在太阳穴上顺时针揉动着,“晚点看看医生怎么说吧。”
白式雪艰难地吞下还没在口中嚼碎的包子,“你昨天一夜没睡?”
“习惯了。”宋嘉承左手按压着太阳穴,右手举着包子,“本来我就经常睡不着。”
在他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很害怕睡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熟睡,只有他的心脏突突地跳动,铺天盖地的心慌让他彻夜难安。
就算平复好了心情,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因为呼吸不上而被憋醒,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昨晚虽然一夜未睡,但是宋嘉承觉得心脏不难受,也没那么难熬。
白式雪捧着包子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今天考试能撑得住吗?”
宋嘉承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以,我两天两夜睡不着的时候照样上学。”
白式雪哎了一声,“健康面前什么都不重要,大家平安健康就足够了。”
宋嘉承盯着她忽地笑出声,“你和沈策还够有默契的,这话他半夜的时候刚和我说过。”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宋嘉承又把一个白色袋子推给她,“沈策给你买的牙膏牙刷,快吃完去洗漱一下,你在哪个学校考试?”
白式雪顺手接过袋子,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七中。”
“那还挺远的。”宋嘉承催促道:“你差不多吃完早餐洗漱完就要出发了,早高峰堵车,中山医院去那边至少要四十分钟。”
白式雪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你现在怎么和沈策一样,好像月薪五万的金牌管家。”
“是吗?”宋嘉承挑了挑眉,“管家薪资这么高呢?你家管家月薪五万?我能去你家应聘吗?”
“神经。”白式雪把吃完的包子的塑料袋塞到宋嘉承的垃圾袋里,“霸总小说看多了吧,管家的工资要是能五万一个月,没人考大学了,家政公司的门槛都得让人踏平。”
宋嘉承作为本地人对城市路况还是很了解的,白式雪早上从医院打车到七中足足用了五十分钟。
路程虽然远,但是一半的时间都堵在了路上。
这一刻,白式雪觉得学校要求高三学生强制住校是一个很明智的决策。
如果走读生家里住得远,每天往返就要在路上浪费很多时间。
罗思然在门口等了好久,见白式雪比昨天迟了很多,刚想上前说她几句,就看到白式雪眼下两团青色。
“艾玛,这大黑眼圈跟国宝似的,你都超神了还这么用功学习,能不能给我们普通人一点活路了?”
白式雪伸着懒腰斜睨了她一眼,“考试都没出过年级前十,你算什么普通人?”
罗思然欠欠地抱住她的手臂,“和你比谁不是普通人啊?昨晚季冉还和我吐槽,他说现在考试都没信心了,反正怎么考都得被你碾压,上学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么强的挫败感。”
白式雪没谦虚,“让他习惯就好,被碾压的日子在后面。”
罗思然笑着捶了一下她的肩膀,白式雪嗷了一声,“你练散打的不知道自己手劲儿有多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