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时间走廊空无一人,孙老师把她拉到肃静的角落。
“温月,你和老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温月尽力保持着平静,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交代得清清楚楚。
“还有人在场?”孙老师有些吃惊,“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呢?她刚才怎么不在?”
在教务处的时候,田佳慧那几个同伴根本没提起陈鹭这个人,整个事件的矛头全部指向温月,陈鹭完全隐身。
温月不知道陈鹭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孙老师燃起了希望,“有其他人在就好办了,让她出来给你作证啊!”
温月带着几分苦涩地开口说:“我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
“这有什么难的。”孙老师拿起电话不知道给谁打了两分钟电话,陈鹭在哪个班级学习成绩如何打听得清清楚楚。
“你想自己去问还是让我陪着?”
“老师,我自己去就行。”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和感动在心底翻滚着,汹涌地冲到了喉咙处,“孙老师,您......您就那么相信我吗?”
孙老师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你是我的学生,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白式雪和何晴都不在,她们各自都有重要的事忙。
她不想也不愿意像个拖油瓶一样,事事都要让她们给自己擦屁股。
她们是自己的好朋友,不是大冤种。
陈鹭在高二七班,田佳慧那一帮人和她并不在一个班。
晚上温月等在陈鹭班级门口,人都走光后,她才耷拉着脑袋从教室中缓缓走出来。
见到温月后,陈鹭并没有很意外,她眼角泛红,祈求般地望向她。
陈鹭就是曾经的自己,温月太明白此刻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
虽然理解,但温月的声音依旧有一丝失望。
“你不打算出面作证,对吗?”
陈鹭自知理亏,缩着脖子也不敢抬头。
“你怕你替我作证了,她们会报复你,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折磨你是吗?”
温月平静的声音就像一道天雷,把陈鹭所剩无几的理智炸得四分五裂。
她抖动着肩膀,泪水夺眶而出。
“陈鹭,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吗?因为半年前,我和你一样站在悬崖边无法自救。那段日子我看不到一点光亮,对任何人任何事都非常敏感,怕自己说错话,有些事即使与我无关,也会陷入内耗和自责,做事情畏手畏脚,极度缺乏安全感。不过我很幸运,有很好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我被救了。”
陈鹭红着眼咬着下唇,怯懦地对上温月的眼睛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所以我也想救你。”
“没用的。”陈鹭嘴唇微颤,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掉出来砸在衣领上,“她们不会放过我。”
“如果我自己没经历过那些黑暗,我可能会做一个躲在沉默的旁观者。但我是从黑暗中爬出来的人,我不仅在救你,我也在救我自己。”
陈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否愿意出来作证,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温月呼出一口气,声音轻飘飘地有些微颤,“我用血泪的教训告诉你,逃避不可耻,但没用,真的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