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级的时候,数学课已经上了一半了。
同学和科任老师都知道温月为了艺考要去集训了,数学老师尤其不满。
要是温月一直是以前的烂成绩,数学老师就不说什么了。
他不懂为什么温月上学期期末数学能排年段第一,这学期回来之后分数在及格线以上徘徊。
虽然转校生白式雪的出现弥补了他的遗憾,但他还是觉得温月数学成绩波动这么大一定是自身有很大的原因。
数学老师是所有老师中最严厉的,可仔细想想,严厉的背后也是把学生放心上了。
当老师真的什么都不管放任自流的时候,才是对学生最大的不负责。
温月敲响了班级的门,打断了数学老师的讲课思路。
“有些同学不用月考了,难道不用高考了吗?就算错过一次考试,也完全不能松懈!高三给你时间让你闹着玩?”
温月扯着校服衣摆,在同学们齐刷刷的目光下羞红了脸缓缓低下头。
“你们学习是给我学的吗?高考就是战场啊,你们现在学习状态太差,没有在战场什么啊,搏杀~而是什么啊,傻搏~”
有的男同学趴桌子上别过头偷笑,数学老师一个眼神就瞪过去。
“你们看看,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个别不自觉的男同学在那呲个大牙嘿嘿笑。高考数学不及格,我看你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这就是那个典型的傻搏!”
数学老师左手插兜右手拿着粉笔头,长篇大论十分钟后,才让脸红到发紫的温月回到座位上。
旁边的座位空空的,温月的心也空落落的。
白式雪已经回家一周了,她不敢追着屁股后面问白母的病情,也不敢说太多怕打扰到白式雪。
她了解白式雪,如果在对方心情不是那么很美丽的情况下说太多,白式雪会烦的。
还有五天就要去外地集训了,温月对能在走之前见白式雪一面不抱任何希望了。
下半堂课,温月的思绪乱飞。
一会儿想想白式雪,一会儿想想何晴,但大多数时候脑海里都是女厕里那个孤立无援的女孩。
对方那双绝望而又空洞的眼神,她既熟悉又陌生。
曾经在镜子里她无数次望向自己的时候,就是那种眼神。
如果没有白式雪的出现,如果没有白式雪穿到自己身上摆平了苏小琪和董姗珊,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吗?
她好不好不知道,但董姗珊和苏小琪一定还会好好的。
白式雪给她上的第一课不是数理化,而是教她要反击。
对欺负自己的人重拳出击,对不公平的命运拳打脚踢。
白式雪曾直言不讳说她是一棵无人在意的小草,在她习惯性地自卑时,白式雪又坚定地告诉她,小草才是最好的。
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是玫瑰,美丽炙热而耀眼,时时刻刻保持精致,要人精心呵护。
成为岁岁枯荣生生不息的小草,来去自如,接受自己不被人看见,接受自己的胆小,懦弱,悲伤,纠结,失败。
体验世界的一切,好的坏的全盘接受,然后像小草一样,释然,坦荡,岁岁枯荣,生生不息。
做一棵肆意生长的小草,岂不是爽翻了?
温月对白式雪的思念到达了顶峰,她很想和最好的朋友分享上午的经历,但她很怕自己的碎碎念叨扰到人家。
何晴也去集训了,她更没人分享了。
没什么大事她不会和沈策单独接触的,她又变成自己了,一个人看书吃饭。
但和以前不同,现在就算自己一个人流转在校园间,她也不会感到孤独,远方有朋友在,她的等待每一秒都是有意义的。
自从白式雪回到春城之后,温月就偷偷把手机带在身上。
上课她绝对不会拿出来看的,她只是想在午休和晚休的时候打开手机,在第一时间收到对方的消息。
晚自习从食堂出来后,两天没联系她的白式雪突然来信了。
【下课了吗?】
温月惊喜得呼吸都急促起来,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着:【今天不忙吗?】
【不忙,我妈的病理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