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由于是第一次去给王妃请安,赵芷月小心应付,早早就梳妆打扮好,吃完了早饭,看了一眼已经装扮成王府丫鬟的冬雪,带着另一个熟悉王府事务的丫鬟蕊初,一行三人向王妃的“水月阁”走去。一路上穿亭台,走楼阁,刚走完一片莲池水地,就看到王妃“水月阁”的牌匾遥遥在望。不时有一两名侍妾带着丫鬟从身旁路过,看了她一眼不认识,就没有打招呼向水月阁行去。她们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能成为王爷的女人,哪怕是侍妾,也个个都是名门闺秀,姿色不凡。此时已近深秋,天气有点冷了,大多侍妾贵女都披上了斗篷,由于赵芷月刚刚升为侍妾,还没准备那玩意儿,所以穿着显的格外清凉,赵芷月绝美的容颜身姿,引起了周围女人的注意,不时有人向她看来,低头私语着什么,说说笑笑。
赵芷月经过韩云溪通房的培训,知道王府位份的划分,侍妾可以说是最低等的主子,像王爷的暖床丫鬟、通房之类的女人不能称之为主子,只能称之为主人的玩物,从侍妾开始才能真正算做王爷的女人,但却是最低等的,她的身份大于所有的奴婢,小于所有的主子。介于主子和奴才之间,数量没有限制。皇家有规定:“一正二侧四庶妃”,就是说在侍妾之上有这么七个王府的正经主子,分别是:一个正王妃,两个侧王妃,四个庶王妃。而庶妃最小,相当于贵妾的意思,可以由王爷直接册封,只需要向宗族报备一下就可以了。而王府正妃和两位侧妃的位置,必须要由皇帝圣旨册封,王爷无权自封,并且一旦被封为王府正侧妃,都成为了皇家的事务,要进入皇家族谱和玉蝶的。
赵芷月正思考间,只听身后走来一人道:“哟,这不是那个三等浣衣女小月吗?怎么今天穿着这么好,要做什么啊?”赵芷月回头望去,这不是沈侍妾吗?自己刚进王府被发配为浣衣女时,不就是因为洗坏了她的裙子,而差点被打死嘛。
赵芷月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是浣衣女了,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江宁县主,王爷的侍妾。当然要去给王妃请安了。”
沈侍妾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赵芷月道:“没有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无常。”说罢也不多言,快步向水月阁走去。
王妃的水月阁占地颇大,景致华美,阁中宫殿的建立并不威严,而是处处透着女性的精致小巧,颇有江南水乡的风格。正房主院,有一间大厅,延着曲曲折折的走廊,来到了大厅正门,上书“瑶光殿”三字,赵芷月等一众王府姬妾走了进去。
大殿中,居中两座大椅,位居正宫主位,那是王爷和王妃的坐位,左右两侧是两把稍小的座椅,那是两位侧妃的坐位,这三把椅子都在高台之上,正象征着她们才是王府的女主人。而高台之下,是四把再小一号的椅子,那代表的是四位庶妃的位置,明显比两位侧妃身份又低了许多。接着就是两排十三个普通的可以临时更换的座位了,想来那就是她们侍妾该坐的位置。
赵芷月扫了眼大殿,自己来的晚了,陈庶妃和袁庶妃都已经到了,而十三名侍妾也坐满了十二位。只剩下最后一个末位置,赵芷月刚望了一眼,从外面进来的沈侍妾就坐了上去,刚好是最后一个位置。看来还不曾为自己准备位置,想来王妃也可能会有意让自己找不到座位来羞辱自己。赵芷月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突然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位打扮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正是王妃王若雪。众姬妾立时全部都立起身来,只见王若雪威严的扫视了一下场中,到了赵芷月身上时,似乎停顿了一两秒钟,然后就不发一言,威严的坐在居中的一把大椅上。十三名侍妾全部跪在地上参拜道:“贱妾拜见王妃”赵芷月也跟着跪了下去。而两名庶妃只是屈膝行了一记福礼就可以了。“都起来吧”王若雪挥了挥手。
众姬妾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唯独只有赵芷月立在原地,显得十分突兀,让众姬妾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而且有不少人现在已经认出了她是谁,这不就是韩通房的助手,赵通房吗?以前还给她们看病开药过。但是王妃就当没看见,一直在那里说着不相关的事情,丝毫没有给赵芷月找个坐位的意思,一旁的冬雪怒了,想要说什么,却被赵芷月抬手阻止了,冬雪只好极力的忍耐着。赵芷月的沉的住气,好像让王妃感到意外。在两刻钟后终于忍不住道:“众位大概还不知道咱们的赵侍妾是谁吧,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说着一指下面站着的赵芷月道:“这位赵侍妾的出身可是有点传奇,她是咱们这里唯一的青楼官妓出身,还是咱们院子里的三等浣衣女,王爷的暖床丫头。”众女闻听此言大感愕然,有的甚至露出鄙夷的神色。
赵芷月微微一笑道:“王妃的话说的不错,这都是事实我无从辨驳,但诸位就不好奇以我如此低的出身,如此不堪的身世,怎么还能被王爷封做侍妾,有资格站在这里与大家共事呢?王爷不是傻子,相反王爷对自己身边的女人很挑剔的,我想诸位姐姐都会有所感觉吧。这里面肯定有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存在。那么是什么呢?”赵芷月停了下来,原地走了几步道:“第一,我是金陵知府的嫡出五小姐,抄家前跟你们一样也是高门贵女。第二,我是受案件牵连才被贬为奴,充为官妓的,但是现在皇上已经下了赦免圣旨。”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道:“我现在不仅不再是奴籍,而且还是圣上亲封的江宁县主,身份更胜从前。我道说以江宁县主这一个身份,给个侍妾的位份高吗?你们说我配不配?。第三,我是进入过天香楼沦为官妓过,但我进去的时候还是清白的身子,也只跟过咱们王爷一人,否则以咱们王爷的挑剔还会要我吗?第四,我怎么进的浣衣院难道王妃不清楚吗?您的那个手下王嬷嬷见我长的漂亮,就想着早点整死我,故意把我分配到浣衣院,浣衣院旁边的十数具累累白骨就是明证,那十数具白骨都是王嬷嬷整死的各类美人,深怕她们得了王爷的宠。”说话到这里座上的诸女无不惊骇。王妃愤怒道:“赵芷月,你在胡说些什么?”赵芷月冷笑道:“我胡说吗?王爷为什么禁了你三个月的足,不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接着道:“第五,”王妃怕她再暴出什么惊天大瓜大惊道:“快,把她的嘴给我堵上。”然而赵芷月早就谋算好了今天的事情,怎么可能被王妃身边的侍卫打扰,两个大武师境的侍卫刚上来,就被后天境巅峰的冬雪打趴在地上。赵芷月接着道:“还有更劲爆的第五条,王妃秘密收买韩通房的手下宝珠,给你们在避子药里面加入了药谷的绝子药,使你们终身生不出孩子来,当然我指的不是全部,是一大部分人。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让高明的医生去诊断一下看你们还能不能正常怀孕。自会明白我是不是在骗你们。”此言一出,屋里的所有姬妾都爆发了,这可是关系到她们自己的切身利益啊。“还有第六。。。”赵芷月刚想说王妃的孩子不是王爷亲生的,而是陈国公王世子的,后来犹豫了一下,感觉这件事情牵扯众多,爆出这样的惊天大瓜,被传开了,可不是暴雷,而是地震了,是要彻底摊牌的节奏,眼下自己实力还很弱小,远没到摊牌的地步,最后生生忍住了。似笑非笑的看着高座上一脸惊慌的王妃王若雪。福身一礼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贱妾告退了。”说着带着冬雪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刚走,府里的其她姬妾也坐不住了,纷纷告辞离去,去检查身体去了。有的回娘家,有的直接去医馆,陈庶妃和袁庶妃家里很有背景,直接去找了退休的太医。
王妃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紧紧的揉着眉心,满脸无奈,她没想到赵芷月这个贱婢这么的难对付。
当天赵芷月再次离开越王府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碧落阁药铺的招牌,想来钱掌柜还没办成,就让冬雪盯着点,又回了王府,现在身为侍妾,只用别人伺候自己,除了王爷萧恒,不用自己伺候任何人,当下深感无聊。突然想起一事道:“王爷的暖床丫鬟里有一个叫桃红的,我看的很是不顺眼,今天晚上你去找几个兄弟把她卖到远处的青楼里,她敢说我是青楼妓子,我就先让她做青楼妓子再说。别卖错了人,你先去确认一下。”“是,冬雪转身离去。”没多久冬雪回来了道:“小姐,我发现情况,那个桃红是王妃的人,她刚才去王妃那里密谈了良久,她跟宝珠是一起都是王妃的人。上次抓了宝珠,宝珠临死也没把她供出来,把她给遗漏了。”赵芷月没想到会有如此意外之喜道:“那今晚的行动取消。”说着写下了一封信,折好后封入信封之中,交给冬雪道:“你去交给云溪姐,记着一定要亲手交给她。”冬雪领命而去。
赵芷月坐在凉亭中,看着满湖的秋荷,波光粼粼,一阵秋风吹过,吹的纱裙飘荡,突然看见萧恒急匆匆而来,走到近前,赵芷月慌忙起身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萧恒略带责怪的道:“早上请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该这样的。”话中略带着一丝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