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的青袍公子终于开始向小雀姑娘询问了关于她的东西。
小雀呵呵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逸公子,我姓宁,单名一个雀。”
“宁雀姑娘,云缘风而起,你我也好似流云与春风,因缘而识,舍妹如今二七年华,某希望姑娘能上府上,任舍妹的夫子。姑娘可愿顺此缘?”
夫子?
自己居然会被认可,然后请去府上当一名教书的夫子!
宁雀看着眼前表情诚恳的逸公子,不知道怎么得就答应了下来。
后面,宁雀才知道,这个逸公子居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而去担任公主的夫子,本来就是太子沈逸的一个幌子罢了。太子要的,不只是希望妹妹找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夫子然后好好相处,还有希望自己找到一个能干多才的女夫子……
从那以后,宁雀就过上了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白天教导公主殿下,晚上教导太子殿下。
时间过了好久,几个月?还是几年?她记不清了,甚至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终究不过是被心思忒坏的太子给骗了身子,一辈子也就那样了的想法。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寒门没有背景的小姑娘罢了。
就在宁姑娘身心都操劳地有点抑郁之时,太子登基了。
然后,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他力排众议,立为了皇后。
“你名为雀,那我就让我们的孩子以后都以神鸟为名。”
那一天,黄袍加身的他,拉开了闺房的大门,又一次将她抱在了床上,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捧着她已经红润,带了几分醇熟的韵味的小脸轻轻地亲着,一直亲着……
这时候,她笑了,她才知道,自己不是被他骗了身子,而是包括自己那颗心也被他骗走了……
……
站在了青石碑前,带着凉意的春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来,已经沧桑了许多的沈逸也没有多年前的意气风发了。
“阿雀,鸾儿今天就要出嫁了,他的夫君的名可是和你的姓一样啊,他夫君可当今的天下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想必你在地下也会为鸾儿高兴吧……”
沈逸轻轻呢喃道,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里面便湿润了几分,泪水也在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滑落。
纵使后宫佳丽三千,他也只倾心于那一位在生活饥寒交迫下,也不愿屈服的姑娘。
一杯烈酒入喉,却也烧不尽满腔的郁闷和伤感。
将身边那壶酒,轻轻浇了一点在墓碑前,然后沈逸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哭腔道:
“以前我就喜欢看你醉醺醺的模样,呵呵,那样的你真的好可爱……对了,今天是谷雨啊……多少年前,我这个大骗子就是在那年的谷雨夜里,把妹妹的夫子给骗上了床。如今又是一朝谷雨时节了,好似一场轮回啊……”
站在宁皇后的墓前,沈逸自言自语地在回忆着和小姑娘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越说,他的声音就越哽咽,直到最后,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而是,那默默的呜咽声……
“……雀儿,我好想你啊……”
张皓看着思念宁皇后而伏倒在墓碑前,抚摸着“宁雀”两个字,声泪俱下的陛下,默不作声,鼻子也是一酸,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云卷云舒,皆是缘风而起。
如今这场风,已然吹到了又一代新人的身边。
……
夜幕,悄然而至。
当沈鸾被装点着大红鲜花的宝马雕车送到了都尉府的门口之时,披着红头盖的她听见外面那嘈杂的声音竟然有点恍惚,时间仿佛慢慢悠悠的,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了大厅里面的。
她穿着红色的绣鞋小步小步地向前走,却因为身材太好了,反而看不见脚下的路……
最后,好像是在妹妹的引导下,她才最终站定了,透过了一点点缝隙,勉强看见了夫君左宁的……裤脚……
在听到司仪在前面高声大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沈鸾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结婚了。
……
“恭喜啊,恭喜!”
“谢谢。”
“左都尉,我敬你一杯!以后同朝共事,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
在宴席上面,也是和沈鸾一样一身火红婚服的左宁此时此刻被已经喝嗨了的唐颐和沈云舟拉着,到处去敬酒,作为新郎官的他自然是不能推辞,于是……
唐颐醉醺醺地看着一直在喝酒,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左宁怔怔出神。
“不是,世子,你怎么……?”
左宁再接下一杯酒之后,一口灌下,扭头看向了老唐,然后笑吟吟地说道:
“我只是不喜欢喝酒,又不代表我不能喝。”
?
在一边喝嗨了的沈云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感觉被这个臭小子侮辱了,于是他高声大喊道:
“新郎官说!你们所有人一起灌他,他都不会倒!诸位同僚们!你们怎么说!?”
在另一个桌子边上的许亭马上附和了一声:“怎么说!?灌啊!”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宾客们都纷纷响应,
“左都尉,今晚上也别去洞房了!把我们全部喝倒了再去!”
“沉将军所言既是!来来来,左都尉,今晚,把我们都放到了再回去!”
……
看着周遭闹闹地起哄的众人,左宁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举起了酒杯,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他笑道:
“那各位别喝吐了才是。”
“嘿?嚣张!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