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二十载。
从最初时的谨小慎微,步步维艰。
到后来颇有官名,缓步晋升。
丘河自问,他是有恪守着自己的底线的。
他无权无势,没有后台,没有背景。
从官之路,他一无攀附,二无投机。
全凭自己的本事,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为何,此时此刻。
自己的内心,却是那么的挫败呢?
是因为,自己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一腔热血了吗?
是他错了吗?
可不与当地豪强拉拢关系,他如何掌控的了滨城?
年轻时,他是那般的刚硬,从不妥协。
却每每在任上不得施展,做起事来,处处都有人掣肘。
他想施展抱负,又如何避得开这群人呢?
可看着眼前这一帮人。
丘河心中,有的只是厌恶和恶心。
蝇营狗苟,中饱私囊,私下勾结,权谋算计......
毫无疑问,如果可以。
丘河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处理了。
但他不能,他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实力。
如今,讨伐失败了。
眼看着就要“名声大噪”,迎来朝廷的注视了。
这群人,所说所图的,无一不是保全自己。
却可曾有一人想过,那群贼人是何等的恐怖?
若是他们真的来进攻滨城,他们拿什么来守?
大乾腹地,又会因此遭受多大的损失?
丘河浑浑噩噩,一言不发。
耳边闪过的声音,则仿佛是境外之音。
飘忽而又遥远。
没有哪怕一个字,能入的了他的耳。
直到,闻人穆的到来。
“丘知府。”
闻人穆上前下马,一拱手道。
“如今讨伐失败,我军受损严重。”
“当务之急,还是要加急传报,将此事上表朝廷。”
说到此,闻人穆犹豫数息。
这才补充道。
“某认为,还应当立刻联络周边府镇。”
“请他们即刻出兵,前往滨城,拖住叛贼!”
“避免其肆意流窜,拉拢党羽!”
“否则若是任由敌人做大,怕是后果难料!”
滨城到底是深处大乾腹地,不是边境重城。
守备力量和兵力,应对普通事件当然足够。
可若是遇上了一些意外情况,那就肯定是要差些的了。
如今,就属于这样的意外状况。
敌人实力强大,来势汹汹。
在闻人穆看来,肯定是要官方派人前来,方能解决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让周边府镇前来汇合。
合兵一处,暂时拖延住敌人。
等到大军将至,强者到来,才能发动最后的攻击了。
听到闻人穆的话,丘河的眸中终于再次恢复了些许生机。
“闻人将军所言极是。”
“等回城之后,某这便休书上表。”
闻人穆长舒了一口气。
刚要离开,就听见了官员集团里。
大量声音,此起彼伏。
“可不能上表啊,知府大人!”
“这若是让朝廷知晓了,仅仅四百叛军就击溃了我们六千大军......”
“此非战之罪,实乃士兵们久疏战阵,与我等指挥并无干系啊!”
“知府大人,您不是向来与桐城知府要好吗?要不请他派兵支援吧......”
“此事万不能传言出去,否则事后清算,谁能逃脱的了??”
“还有之前,他们越狱之事......”
“四百多人大越狱事件啊......这可是大乾过往,绝无仅有的案件啊......”
“......”
官员们,声势浩大。
所谈之事,无一不是事关着上表这件事。
在他们看来,反正叛军也没来攻打滨城。
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要上表呢?
说不定等过段时间,叛军就走远了。
可能就去祸害别的州府了呢?
到时候,他们齐心协力压一压......那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