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相交的直线,交集过后,便是渐行渐远的未来。
可是现在,他们的未来就能保证一直交集在一起吗?
曾经的他对那些矫情卖弄的诗歌不屑一顾,现在却是对狄更生那首诗有了新的体会。
假如从未拥有过月光的温凉,他本可以享受黑暗的苍凉。
然而温凉的月光,却使苍凉的黑暗覆上一层厚重的寒霜。
少女踩上了吊桥。
她不知道的是,她踩上吊桥后,她就在其余人面前消失了。
赛缪尔连忙跟上去,他同样消失在了桥上。
何满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哥哥,“哥,我们也走?”
何渊:“记住,不要回头。”
何满认真点头,“不知道上桥后会不会分开,哥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何满鼓起勇气,刚想把脚放上去,就被一堵看不见的气体挡了回来。
何渊连忙拉住她,“看来这座桥一次只允许两个人上去。”
何满叹了口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私密马赛,我好不容易有点勇气上去,就被驳回了……可恶啊。”
何满: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误入了。
*
初弥走了几步之后,周围就弥漫起了浓重的雾气,她不能回头,所以也不知道赛缪尔那边的情况。
“themis。”一个柔和的女声浮现在她的耳旁。
这声音熟悉得让她讶然,却也陌生得让她颤抖。
“themis,你不记得妈妈了吗?”女声在她身后说着话:“妈妈真的好高兴,可以看到你平安长大的样子。”
少女忍住想要回头的欲望。
她已经多久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呢。
好多年好多年了呐。
哪怕妈妈很少叫她全名,她也没有平安长大,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陷阱,可她还是忍不住多听几句。
“当初的你还是小小一只,就知道保护妈妈了。可是妈妈却没能保护好你,陪你一起长大,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少女眼眶微红,她没忍住开口:“可你当初明明可以选择带我一起走的,而不是为了拖住他们丧命。”
“可是妈妈也好累呀,对不起,妈妈真的不够坚强……”
“就因为他让你等他,你就要一直等下去吗?”少女把深藏于心底的质问诉之于口,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哪怕知道身后的并非是真正的母亲,她也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深深的思念他,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我早就去找他了,而不是龟缩在森林里,照顾年幼的你。”
少女愣了一下,轻声喃喃:“所以我一直是你的累赘吗,妈妈。”
但她没等女声回答,便否定了这句话。
不对,这个女声说的话,是她最不愿意相信、也是她最恐惧的想法——她对妈妈对她这个女儿感情的推测。
可她的妈妈,把一切力量都给了她的妈妈,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她是累赘呢?
少女加快了步伐,脚下的吊桥并不平稳,她努力保持住平衡,忽略耳边的女声,向峡谷对面走去。
另一边,赛缪尔上了吊桥后,并没有看到少女。
他周围同样弥漫起了白雾,在他往前走了几步后,耳边出现了少女的声音。
“缪尔,等等我。”
少女的声音空灵清甜,像是距离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发出的。
若非少女走在他的前面,他或许就会被这道声音欺骗了。
只是,一旦细听,就能察觉出这是拙劣的伪装。
即便声音有九成相似,却还是让他轻易能区分出来。
树脂玻璃怎能比拟珍宝玉石,烛火微光怎能替代那束月光。
劣质的模仿者只会让他厌恶,违和的替代品只会让他恶心。
“缪尔,救救我。”那潜藏在暗处的声音并未放弃,继续道。
少年快速走过吊桥,到了对岸。